燕南集团的老总订婚,多大的事,近一周的新闻八卦杂志都在讨论这件事,一开始只知道订婚,不知道是谁,到后面知道是城中有名富贾阮成钧的女儿阮文倩。赵念桢坐在沙发里和靳姨一起看的八卦新闻,电视上讲的津津有味,赵念桢碰碰一脸不高兴的靳姨,想逗逗她:“诶,您见过这个阮文倩吗?”
靳姨冷冷的,带着一副嫌弃:“没有,什么小门小户,没见过。”
赵念桢打趣儿说:“哦,她还小门小户,那我不就是山沟沟里的泥鳅了?”
靳姨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乱讲什么呀,赵先生可比她强一百万倍一千万倍呢。”
赵念桢笑了两声,突然搂住靳姨的脖子,蹭了蹭。他是突然想到,他的母亲如果还活着,大概也会这么维护他的。
赵母是一个人把他养育大的,因此赵念桢从小就很乖顺,很懂事。赵母怕他因为自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自怨自艾,除了教育很严苛以外,许多事情,他堪称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怕家中条件再不行,母亲作为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薪资微薄,他都没有出去兼过职,是没能拗过母亲的坚持。他的母亲从来对他只有一句话——你把书念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因此只能更用心的把书念好,只是母亲福薄,到他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便因为久病缠身离世了。他也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靳长南。靳长南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他度过了一段十分漆黑的岁月。真要说起来,就是说靳长南救过他的命也不过分。
每当靳长南抱着他,一边吻他的额头,一边喊他的小名的时候,赵念桢都以为自己在这举目无亲的世上,又有了可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亲人。只可惜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讲不明白了。靳长南就要结婚了,他的梦,大概,要做到头了。
不过赵念桢忘了一件事,他并非真的举目无亲,他忘记自己还有个抛弃自己多年的父亲。
这男人找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和他小时候本就模糊的记忆大相径庭。他看起来十足有些颓唐,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和西服,面容同大部分六十几岁的老人一样有着明显的沟壑,甚至于更为苍老。赵念桢看他的时候,除了陌生,就是陌生,连恨意也没有,平静到根本说不出什么。
赵念桢问他:“你找我?”
赵父搓着自己的手,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嗯,是的,念,念念,这些年,你都还好吧?”
赵念桢不自觉的露出了冷笑,好,我过的好得要死。
“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男人的眼眶有掩不住的倦态,他局促的看着他,面露难色:“念念啊,爸爸想跟你吃顿饭,弥补一下过去对你的疏忽。”
赵念桢无奈,您那是疏忽吗您是抛弃啊:“你要是来说这个,那就请回吧,我有地方吃饭,不用你请。”
“诶,念念,念念!”男人当即扯住了赵念桢的一只臂膀,几乎要跪下来,声泪俱下一样,“念念啊,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可爸爸是有苦衷的啊,念念啊!”
赵念桢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套,医院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冲这边看了过来,他只好蹲下去扶他起来,随便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他,跟他说等他下班打这个电话。一转身,正好看见了蒋方圆,再看看他身边的人,是靳锡昭。
赵念桢有一丝尴尬,快步走回了科室。
果不其然蒋方圆就来敲门了,身后还是跟着一个靳锡昭,一进来叫了赵念桢一声嫂子。赵念桢大惊,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才说:“你乱叫什么啊,你哥已经要结婚了。”
蒋方圆端了一个看诊用的凳子坐在赵念桢边上,问他:“刚才那个是你爸爸?”
赵念桢咬了咬嘴唇:“……嗯。”
靳锡昭不知道其中缘由,问了句:“怎么不请他坐坐。”
蒋方圆翻了个白眼,扭头瞪了他一眼:“喊你滚你是不是没听见啊?!”
靳锡昭不以为然,指着他问赵念桢:“嫂子,他平常就这样给小孩儿看病啊?”
赵念桢无奈:“你又不是小孩儿。”讲完又慢慢的补了一句:“不要叫我嫂子了。”
靳锡昭抱着臂靠在门板上,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想的,非要去娶那个什么阮文倩,凶的像只发狂的吉娃娃,半大点就知道挠人。”
赵念桢笑了:“你还有打不过的人?”
靳锡昭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跟小孩儿计较,更何况,好男不跟女斗。”
蒋方圆颇为鄙夷:“你们靳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诶,话不能这么说吧,”靳锡昭急忙分辨起来,站到蒋方圆的面前来,“我大哥是实心儿的花心大萝卜,可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啊,我对爱情,那是很忠诚的,one to one的好吧。”
蒋方圆认真的说:“你要是脑子有毛病,就去精神科,我们儿科看不了巨婴。”
赵念桢听他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