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桢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去那间病房,他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他看了眼病房门口的病历板,上面插着病人和家属的名字。家属那一栏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字体,飞扬跋扈的三个字——靳长南。
他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很多年前,他还是研究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撞破的靳长南的好事。靳长南带着人来急诊,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儿,脖子上还有手印,想想都知道在玩儿什么。赵念桢站在病床前面,看着那个软绵绵的小男孩儿拉靳长南的衣服,黏糊糊的似乎在梦呓。他佯装没听见,面无表情的跟这个前天还在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这个男人讲医嘱。早就知道要有这一天,现在只不过是真的来了而已。
而现在,也不过是再来一遍。
靳长南和他的小情人就在里面呢,他这一脚踏进去,可不就是修罗场了。朝章远远看见他站在门口,正要打招呼,赵念桢已经面无表情的拿着病历板,进去了,他的手放下来,觉得赵念桢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病房内很安静,靳长南还不算委屈自己的人,急诊都硬开了间双人病房。靳长南看到他,先是一愣,后来是皱紧了眉头,问道:“怎么没在休息。”
赵念桢大方的笑笑:“靳总不知道,我早说过,我很忙的。”
靳总?摆明了是要气自己呢,靳长南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人,自己嫌疑是大,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你不要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赵念桢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管他的,尖锐的回他:“你放心,那么多,我想的过来吗?”
靳长南的表情不好看,他生气的时候那双凌厉的眼睛总显得阴鹜许多,赵念桢察觉得到他的压迫,可他故意不想避让,凭什么?他有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退。
“赵医生?”
赵念桢的眼睛从靳长南身上别开,回头看了一眼,是朝章,他收敛了一点情绪,眼里却看不到笑意:“朝医生。”
朝章走进来,拿过他手里病历,问道:“是你认识的病人吗,他是我接的,有什么事可以问问我。”
赵念桢笑笑:“奥,我不认识他,我认识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朝章往家属栏看过去,顿了一下,眉毛也皱了起来,“奥,奥……”
如果他没记错,燕南集团的老总,就叫靳长南。
朝章不明白闹的哪出,可是直觉告诉他赵念桢现在状态有点不稳定,这里还躺着病人,他不清楚赵念桢和靳长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这里是医院,如果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甚至最没好处的是赵念桢。
“那个,赵医生,”朝章硬着头皮,拉住了赵念桢的一只手臂,“胸部刺伤病人应该刚刚安定下来,我们去看一下吧。”
“把你的手拿开!”
靳长南这一声,已然算得上暴怒了,朝章被这声呵得一愣,正不明就里呢,手被赵念桢给握住了,赵念桢不卑不亢的像只战斗的小鸟,许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绝没有的道理!
赵念桢看着已经有些阴鹜的靳长南,勾了勾嘴角:“靳先生,我们就先走一步,辛苦了。”
讲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好远,赵念桢才放开朝章,歉疚的对他低了低头:“不好意思,见笑。”
朝章摇摇头:“没有,是挺荒谬的。”
赵念桢无从回复,想了想又补充道:“朝医生,今天的事,如果碰到蒋医生,千万不要同他讲。”
朝章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赵念桢很轻的嗯了一声,松了一口气,他说不明白这口气是为什么松下来的,只不过他也不想深究了,他只想回去睡个好觉罢了。
靳长南果然没有回来。后来的差不多一个月,靳长南都没有回来,靳姨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偶尔跟赵念桢说两句靳长南的坏话,偶尔又感慨世事无常,赵念桢总温和的笑笑,同她开一两个玩笑圆过去。赵念桢的心态好多了,他最近胃口好很多,早上蒸小笼,他一个人可以吃下六个一整屉,中晚饭也多吃得多,靳姨看他能吃,眼泪水都要掉下来,哪里还管什么靳长南回不回家。
还是到下个月中的时候,靳长南打了个电话来,问赵念桢身体怎么样,赵念桢当时在休息,晒太阳晒得迷迷糊糊,声音很惫懒,听起来没有力气。靳长南以为他身体不好,问他怎么了。赵念桢回复他,没有,好得很,问他有什么事。靳长南在电话对头冷笑,我不在你过得这样好?你还当我是你男人?赵念桢不知道他发什么毛病,老男人脾气差极了,十几年来,头一回话也没说,挂了他的电话。
当晚靳长南就回家来了,赵念桢睡的很熟,被靳长南拉开被子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搂紧了自己,眉头无意识的拧在一起,是被人惊扰的不悦。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人还泡在梦里,就感觉有人在摆布他的身体,可他又很累,像一条泡在温泉里的淡水鱼,整个人又软又热。等到有什么东西顶到他身体里,他才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