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是简单温馨的一菜一汤,舒荨被舒翡强行按在餐桌旁坐着。
“荨小主,您就歇着吧,让奴才伺候您盛饭布菜。”
舒翡捏着嗓子嬉皮笑脸,奴才做派却又稍息立正行了个军礼,逗得舒荨捂着嘴乐个不停;而舒翡就利用舒荨笑的功夫,给她汤汤水水盛了满碗。
待舒荨乐了个够,看到盘子空了一大半,倒是吓得差点从瘸了半截腿的凳子上跌下来:“这、这、这菜全进我碗里了,你不够吃啊。”她懊悔地看着自己碗里鲜美的鱼腹,只觉暴殄天物。
舒翡一个眼疾手快揽了舒荨的腰,然后把自己那平稳的板凳换过来,学着舒荨在厨房里的样子,老大人似的揉了揉她的头:“你安心吃呗,我们食堂虽然难吃,可是油水大,炒个蛋炒饭餐盘底下能渗一层油,我正想吃点清爽的小菜解腻呢。”说着,舒翡从冰箱里端出一个碟子,扬了扬对舒荨示意:“哝,我想吃这个。”
舒荨看到那碟子萧明月吃剩的乳黄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像是蒙了层金纸一般,她短促而又凄厉地尖叫了一声:“不要!”
这是命令,是乞求。
下一秒,她夺下舒翡手中的碟子,飞快地往垃圾桶走去,然而半路又折回,端着盘子跌跌撞撞跑向了卫生间。
这是16年以来舒荨耻感最为强烈的时刻——她不能想象要是弟弟吃了蘸了逼水的黄瓜会怎样,这根本不能想象!只有在舒翡面前,她是挺直了腰的,弟弟属于她,她属于弟弟,没有阴茎、没有拳头,她是一个完整的、有尊严的人。
即使这建立在谎言之上。
那就让这个谎言永远不能见光吧。
舒荨按下了按钮。
“哗~”寂静的房间里,舒翡听到了抽水马桶的声音。
然后是舒荨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是一幅做错了事的心虚样子。
舒翡并非没有疑问,一盘剩菜而已,何至于让她反应如此之大,倒进垃圾桶还不够,非得冲进下水道不复再见呢?
他轻轻走过去,拉着舒荨回到餐桌旁,故作轻松道:“看着也不新鲜,倒了正好,你以后可不要囤剩菜啦,里边儿可是有亚硝酸盐的,致癌呢!”
“喔。”舒荨低下头,看着是一幅乖乖认错的好好学生模样。
“快吃饭噢,鱼凉了可就腥了。”舒翡夹了一块鱼尾填到嘴巴里。
“姐,我来啦!”舒翡抱着枕头,像一只飞翔的蛙一般,“唧”一声扑倒在舒荨香香软软的小床上——当然,也包括缩在床上的舒荨。
“叽——”舒荨被压得像小老鼠一样叽叽叫,愤恨之余却又打不过,只好用小脚丫把舒翡往边上蹬了蹬,轻轻埋怨道:“讨厌!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知道吖,我悠着劲儿呢,毕竟床就这么小一点嘛!”舒翡刚被踢开,复又像牛皮糖似的粘了上去。
“知道床小你还挤过来,回你自己房间睡嘛”舒荨嗫嚅道。
平心而论,她是颇想和弟弟“小猫互舔”的,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路黏黏糊糊过来的。爸妈还未来得及教导便已不在身边,他们像是两株野蛮生长的野草,从不知亲兄妹也要避嫌这回事。
可是可是上个周日的清晨,舒荨在睡梦中蹭到了一处冰凉的所在,迷迷糊糊中她还以为昨夜里又是哪位客人把她操尿了,猛地一个激灵,她突然想起来床上睡的是她的亲弟弟。她又试探地摸了摸,湿濡的布料下是滚烫坚硬的一长条——弟弟长大了啊.
像个处女一样,舒荨“噌”的一下羞红了脸。
她很开心,一瞬间里有一种终于有人可以保护自己的错觉,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以后要在弟弟面前谨言慎行了,乱七八糟的器具也要藏紧点,自己本身就是干那骚贱的行当,可不要把床上那贱样子泄了出去带坏了弟弟.
“小荨,发什么呆呢?”舒翡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他已经裹紧了小被子,厚颜无耻地拿脸在舒荨的长发上蹭了又蹭,末了一脸沉醉地长叹一声:“好香吖!女孩子都这么香的吗?”
温热的鼻息吹拂在舒荨后颈子的痒痒肉上,激得舒荨像一条小蚯蚓一般在床上拱来拱去,然后把头一缩,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你出来吖!”大灰狼在洞口循循善诱。
“你、你太讨厌了!我才不要出去,闷死我算了!”洞里的兔子颇为恼羞成怒。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可就进去咯?”大灰狼向洞里伸出爪子,精准无比地戳向了兔子腰上的痒痒肉。
哦豁!兔子一蹦三尺高,把洞穴给震震塌了。
舒翡看着正举着小拳头骂骂咧咧地锤自己的舒荨,感觉很是满意。
他觉得自己的这位小姐姐堪称是没有童年,仿佛是一只还没来得及在主人怀里撒泼打滚卖乖卖痴玩个尽兴的小猫咪,却一下子被主人摔在了脏兮兮的地板上,于是只好灰头土脸地躲在角落里,整日里缩着脑袋当那么一只老态龙钟的矜持猫咪。舒荨这个人就人得使劲儿闹腾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