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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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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音,谈不上梨花带雨,更说不上涕泗横流,冯年生只看见秦岁装模作样的说完那句话,整个人忽然就愣住,然后眼圈蓦的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他表情仍然楞楞的,仿佛自己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了,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故作生气的矫情,可是眼泪却仿佛怎么都流不尽似的,哗啦哗啦的往下落,摔碎在木地板上。

    没有软弱,没有委屈,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我见犹怜,他哭的克制而冷静,几乎可以说是呆滞的,却比以上所说的几种状态都要惹人心疼。

    就像那些眼泪,滚烫的,炙热的,“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心间最柔软脆弱的位置。

    冯年生也是吓蒙了,不知道为什么爱人就哭起来了,在他的印象里,爱人几乎什么时候都是风度翩翩雅致从容的样子,就算是遇到不擅长的事情,他也能理所当然的等待别人的帮助。

    谁会舍得拒绝他呢。

    秦岁也有点懵。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冯年生求婚的时候他没哭过,结婚的时候他没哭过,就连冯年生的葬礼上,他也没哭过。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没有任何触动,不难过,不委屈,亦没有丝毫所谓的悲伤或者难过的情绪,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他用手捂住眼睛,却仍然从指缝间淅淅沥沥的溢出水渍来。

    就好像谁有铺天盖地的悲伤痛苦,难以言说,无法表达,只好借着秦岁的眼睛,争先恐后的迸发出来。

    哈士奇焦躁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深恨自己如今无法说出那些好听逗趣的安慰话来,就算是装傻卖痴,惹得那张清雅干净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来,哪怕闪烁着泪光,也好过如今不言不语的哀楚来。

    他正想扑上去将那些晶莹的水渍舔舐干净,最好是吻过那双被泪水洗的清澈动人的眼睛,将那些一看就叫他心里苦涩的要命的泪水统统吃进肚里,好叫它不要在跌碎在地上,就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面带着急的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肩背端的很正,哪怕是蹲在地上将秦岁拥入怀里的姿势,仍然是顶天立地的气度。

    “秦岁,别哭了,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个爱哭鬼。”付君白心疼的低头,想用大拇指擦去秦岁眼下那些泪水,却顾忌指腹上粗糙的厚茧擦红了秦岁本就红彤彤的眼眶,只好低头,用唇舌吻去那些泪水,又用舌头小心吮去了挂在那长长睫毛上的泪珠儿,又在秦岁脸上,发上落下细碎的吻,心疼的压低了声音哄他,唯恐声音一大,那些栖息在秦岁眼睛里的鸟儿又落下来。

    “秦岁,不要哭好不好,我给你买棉花糖好不好?我们去抓娃娃,就抓那个你最喜欢的粉红豹,你不哭了好不好,嗯?我们去买学校门口那一家的烧仙草,不放花生仁和山楂片,只要葡萄干,奶茶我喝掉,仙草冻都给你,你不要哭了……”

    他的诱哄笨拙极了,一声声里却全都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仿佛秦岁心里的情绪,能够放大千倍万倍的,在他心里也走上那么一遭。

    什么棉花糖?什么抓娃娃?什么烧仙草?

    从付君白进来开始就懵了的哈士奇坐在那里,满眼的茫然。

    他的岁岁不喜欢甜食,最讨厌粉红色,他们结婚八年冯年生从来没见过秦岁哭过,为什么要叫他的岁岁爱哭鬼?

    冯年生觉得胸口有些闷疼,不知道是冯程程这条傻狗心脏有毛病还是因为冯年生有些呼吸不过来,以后一定要带冯程程去做全身检查,他想,狗的寿命本来就不长,要是冯程程死的太早,让岁岁难过了怎么办?

    窗外的太阳这时候已经爬得老高了,阳光照进来晃得他头晕的很,冯年生像个步伐蹒跚的老人一样,费力的挪动着身体换了个背光的方向。

    一定是因为冯程程的身体太胖了,他盘算着,给冯程程减肥的事情要提上日程,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岁岁帮忙撒娇也不可以。

    尽管换了个背光的位置,晕眩感却没有缓解,冯年生的脑海里仍然天旋地转,还飞快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有他和岁岁结婚的时候,他们穿着同款的白色礼服,他给岁岁带戒指还因为太紧张带错了手;还有他们某一年的结婚纪念日,他带岁岁去了一处古镇,穿着汉服放孔明灯,那天放孔明灯的人好多,满天都是橙色的纸灯,却没有岁岁脸上笑容一半的好看;接着是岁岁下班,他去接他,不对,他是坐在后座的,那坐在驾驶座的是谁?

    然后是别墅门口,岁岁从黑色的大众车上下来,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人侧身吻他……

    哈士奇不堪重负的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低哑的叫声,一旁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紧接着,是摇摇晃晃冲过来的大货车,刺耳的刹车声,白色的手术灯,穿着蓝色衣服的医生走来走去。

    冯年生看见秦岁抱着冯程程坐在地板上,抬起的脸上满是冷漠和疲惫。

    他听到秦岁说:“……那就离婚吧。

    5

    秦岁哭累了,就着趴在付君白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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