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五)皮带</h1>
在所有挨过打的工具里面,皮鞭带来的痛感最为持久,藤条带来的痛感最为尖锐,可是苏韵最怕的始终是皮带,李峤一直觉得是因为苏韵第一次挨打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了。
苏韵初二的夏天,那年苏韵身材抽条,刚褪去婴儿肥,在家被林妈换着花样地补充营养,唇红齿白娇娇嫩嫩,笑起来让人心都软了,人又乖巧,同学里没人了解苏韵和李峤的关系,只觉得苏韵娇软可爱,苏韵自己觉得刚转学过来,一定要和同学打好关系,所以同学一有邀请,都会尽力到场。那时候李峤在忙于出国前的诸多准备,并没有多花心思在苏韵身上,总得来说,那时候的苏韵生活地自由而散漫。
青春懵懂,自然会有一堆狂蜂浪蝶,苏韵也不善于拒绝,来回往来了几次,同校的陈子昂认为已经打通门路,铺垫完美,下定决心要趁着校庆晚上的花火大会,吹响冲锋的号角,和小公主好好表白。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如果那天李峤不在的话,苏韵会不会接受。
本来毕业的李峤只需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完毕就可以离开了,晚间的花火大会一样是热血的中学生们的游乐场,李峤对此兴致缺缺。可是天可怜见,李峤被林妈提醒,想着最近忽略了苏韵,想顺路接她回家,顺便问问转学过来学校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然后就正好撞见了陈子昂的表白现场。
李峤绕过花火大会举办的河沿,看到一对对搂搂抱抱的少男少女后,就看到草坪上的表白现场,围着一圈星星状的夜灯,苏韵穿着小白裙,俏生生地立在中央,一个男生弹着吉他,深情款款地正和苏韵对视,从李峤的角度看过去,苏韵手指绕着发丝,对男生笑地一脸羞涩,分明是情窦初开的模样。身后烟花盛放,是绝佳的青春年少好光景,可惜这场景印在李峤眼里,只熊熊点燃了李峤心头的无名怒火。
李峤冷静了下,觉得要给苏韵在同学前留点面子,就给苏韵发了条短信,要她立即到停车场来找他,有事要交代,苏韵不明就里还带着点好久没见的雀跃去了,人一到停车场,就立即被拉上了车,禁锢在怀里,立即回了家。
为了参加毕业典礼,李峤仍是穿着全套的高中校服,黑色的西装马甲三件套,身姿挺拔,带着点少年的瘦削,也已是成年人的身高,苏韵却不管不顾,使劲地往后拽着李峤的袖口,妄想和李峤的力气对抗,还不断怒吼着“放开我放开我”,李峤只是不管,拎着苏韵一脚踹开房门,刚放下苏韵,苏韵就气冲冲对着李峤大喊,“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在谈恋爱!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而且就算我答应了又怎么样,你又是什么立场来管!”
回答她的,是干净利落又震耳欲聋的接连几个巴掌,苏韵被打地耳畔嗡嗡作响,侧身摔到沙发里,李峤犹自怒火上扬,单手扯开领结一扔,一个健步就想逼上前来,林妈躲在门口看到,惊惶地挡到苏韵前面来“哎呀哎呀,少爷有话好好说,小韵还小呢......”
李峤站住了,隐忍地急喘了几口气,对林妈说“林妈,对,我正想与小韵好好说”,他冷着脸,特地加重“好好”两个字,听得苏韵心乱跳如擂鼓,刚刚出口成章的气势消散干净,只瑟缩着躲到林妈身后,小手抓住林妈的围裙绑带,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喊“林妈......哥哥......我没有......”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李峤太阳穴几乎青筋暴起,闭了下眼,抬手指一指楼上:“苏韵,现在,立刻,马上,回书房,我有必要与你‘好好’谈一谈。”苏韵只哆嗦着哽咽,觉得自己满心委屈,林妈扎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在小主人和心头肉之间转圜,一边哎呀哎呀叹息着,一边犹犹豫豫地挡在苏韵面前。
李峤的耐心很快就被这一老一小耗尽,站定了片刻,忽然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苏韵一边哆嗦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从林妈的背后抬头偷看了一眼,像冰山上层叠积雪慢慢消融,终于露出了盎然一点春意,却倏忽间戛然而止,勃发的怒意烧地李峤的眼角发红,漂亮的唇抿成一线,越发显得艳色无双。
然后苏韵就看到,李峤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抬手放在腰间,啪嗒一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扣,缓缓地将皮带抽了出来,折了几道捏在手里,又随意地甩了几下,发出短促又华丽的破空声,激得苏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峤看着苏韵,问道“你是要在这里挨打,还是自己上楼?”
苏韵浑身激灵了下,几乎是哀求地看了李峤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软化的迹象,她急促地喘了口气,强憋住眼泪,放开了紧握住的林妈围裙,对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林妈磕磕绊绊说道:“林......林妈,我同哥哥,我同哥哥有事情要谈,你......你早些休息。”然后哆嗦着,颤抖着,从林妈的身后挪开,站到了李峤面前。
李峤一把抓住苏韵,少女纤细的手腕被铁一样的手握牢,跟着李峤,一路踉跄着迈进书房,震天的关门声响,外面就再也听不见多余的声响。
那天晚上,苏韵整整被打了三个小时,后来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