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风声响起,哲仁反射性的震动着,呼吸愈加激烈。
皮带在左臀落下,隆起红色的长条形肿痕。为了加深承受者的痛感,鞭打汇聚在一处,受创的部分高高耸起,持续抽击形成细小的皮下出血点,在磨破皮肤后沁出血液。
血珠从颤栗的臀峰坠下。
哲仁紧紧抓住自己的脚踝,脸部摩擦着床单,发出短促的呜咽,嘴里的毛巾蹭落下来。
尽管他一遍遍的教唆自己成为施虐者的共谋犯,身体终于背叛了意志,他向左倒了下去,蜷缩成一团,在那不断叠加似乎永远不会停息的疼痛中啜泣抽搐。
王展晖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心底的某个位置被隆起的鞭痕撩搔着,那是带有香甜味的麻痒,禁忌树上压弯枝丫的罪恶果的果香。
那熟悉的芬芳不是随着男孩的长大消失了?
他屏住呼吸,这香味却从眼睛和毛孔里钻了进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停手,所有物不驯服的念想一旦出现就要扼杀,但被香氛侵袭过的身体空虚的像行尸走肉。
他扔掉了皮带,十指扣入哲仁的臀部,他拉开他的腿,捅开原罪的薄膜。
压抑的太久罢了,这个城市太肮脏,那些穿网眼吊带袜,画着粗糙妆容,在喷满涂鸦的街头游荡的站街女,就像脏病的源头。
这个废物,不过是在他的保护下才能保持着干净的身体,漂亮的脸蛋,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喜欢对方愈发高挑的身材,不喜欢那具消瘦的躯体,不喜欢叫人生厌的死气沉沉,恶心那与主人一样卑微胆怯的性器……王展晖绝不承认自己对一个同性产生强烈而持久的性欲,他只是他的玩具而已,离开这里,就有更年轻,更香甜,更淫荡的漂亮女孩供他品尝。
但在这狭小廉价的汽车旅馆,他别无选择的失去理智,将坚定的理由抛诸脑后,像野兽一样用力吸吮那对小小的乳头,亲吻对方敏感的耳垂,将黑色带着汗味的发根衔进嘴里,摩挲沾上血迹的床单只为了将自己更深更紧密的嵌入对方的身体,侵占那个人的一切感官。
所有都是他对自己的谎言吗?
外面照耀阳光的公路,他的同事们午餐后也许正开车经过那里,关闭的百叶窗透露出零星的光斑,落在交缠的肉体上,混沌阴暗的空间如同上帝遗忘的混凝土盒子。
在这坟墓一样无人知晓的房间,王展晖确确实实触碰到了自己的心脏,在潮湿的性欲里,亢奋的,亡命的,跳动的,心脏。
哲仁裹着被子睡着,在偶然醒来的间隙向桌上的半瓶水伸出手,然后有谁帮他旋开了瓶盖,将瓶口放在他的唇边,奇怪了,饥渴感却没有消失,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发现瓶子没有变动位置,他只是做了一个愿望补偿的梦。
独自一人的房间,他叫了一声那个名字,这个恶魔的却无法像电影里的魔鬼一样无所不知,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在今天,甚至在每一次餍足后仍会遵从原始的契约。
太难受了,他想要对谁求救。
哲仁想起了母亲,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话,在家里时,母亲至少会在询问弟弟和父亲的意见后再确认他的想法,虽然每次他都无一例外小心翼翼的顺从他们。
他接着想到那个板着面孔目送他离开的弟弟。
在决定来这里之前,他收到哲铭的信息:下个月我来纽约当交流生,你方便过来见面吗?
他没有回复,他并不想见哲铭,太过优秀和受欢迎的弟弟,与一直多余存在的哥哥,哲仁从不主动与之联系,他想就此这么消失,哲铭却还是记得他。
也许哲铭错以为他的哥哥在失踪多年后,应该像个地道美国人一样,熟知这里的大街小巷,轻松地往来城市间,操着标准的美式口音。
喉咙像要冒出火来,哲仁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坐稳,就摔到了地上。他望着发出昏黄灯光的壁灯,头脑不清的幻想着这也许是指引往生的灯吧。
室内变亮了,他被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桌上的水进了垃圾桶,放上桌面的塑料袋被打开,王展晖拿出矿泉水瓶,旋开盖子,然后托住哲仁的后背,放在他的嘴边。
甘甜的水浇灭了咽喉的火,哲仁急切的吞咽起来。
给他喂下退烧药,王展晖将消炎的药栓塞进他的肠道。
“几点了?”哲仁虚弱的用手臂挡住过于强烈的光线。
“十一点,”王展晖将面包放在床头柜上。
哲仁瞥了一眼面包:“对不起。”
王展晖嘲讽的笑了:“For what?”
他俯身靠近哲仁的脸,甚至能看清哲仁眼睑上每一根睫毛,后者如同被侵犯逃逸距离的动物,想往后退,却无处可逃。
“在我回去加班前,补偿一发?”
哲仁晕沉的大脑停摆了。
并没等他回神,王展晖在恶劣的玩笑后站起来准备离开:“明天就回去。”
烫热的手握住王展晖的手腕。
王展晖甩开他:“我可不想变成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