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展晖来为哲仁办理出院手续,布朗医生试图说服哲仁留下,王展晖甚至没有做任何阻拦,他站在大厅之外抽烟,将哲仁交给布朗,以被害人的舌头来诉说拒绝。
哲仁麻木的复述着王展晖教唆的谎言:“我喜欢疼痛,喜欢他这样对我。”
被折磨方包庇施暴者的情况并不罕见,长期的压迫,让受害者为了息事宁人,为了免遭更深切的报复,他们往往会选择纵容暴力。
然而哲仁的情况似乎不只如此。
哲仁望着看出他说谎,仍试图帮助他,进行劝慰的布朗,他知道她是一个好人,真心想帮他,但那又能如何?他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好意。
“我需要他,”哲仁望着布朗的眼睛,重复了一遍,“需要的是他。”
注视着清澈澄亮的黑色眼睛,布朗停止了劝说。
哲仁向她鞠躬后,走出医院大厅,他消瘦的身体靠近王展晖的背后,布朗听不到,但也许是叫了对方的名字,王展晖掐灭了烟,转身面对他,哲仁直直的回望,小心翼翼触摸那只刚扔掉烟头的手,被王展晖有力的手掌握住。
发生过多少次这样的默契动作,几十次几百次?他们显然习以为常。
自动玻璃门外,王展晖拉着哲仁,跨下医院台阶,走出了布朗的视线。
哲仁与自己的关系被怀特警官关注后,王展晖控制了暴力发泄的频次,而对性欲的需求却更强烈,他逐渐频繁的带着哲仁进出人际复杂的性派对,在哲仁面前与女孩性交。
在医院,他察觉哲仁对他的感情——即使他并不懂得情爱的本质,但显然那种执念超过了一个本该只恐惧他的顺手玩具。
这多有趣。
他于是不再隐瞒他混乱的性生活,那些他从来记不住名字的小情侣们,他们在聚会里相爱,经历天堂一样畅快的高潮,三十分钟冷却,愉快分手。
而只有生动而真实的哲仁,能一次一次唤醒王展晖的心脏,他感觉它在跳动,无法从点燃生日蜡烛,杀死玩伴的狗,亲吻姑娘中获得生气的心脏,唯独玩具的哀嚎与眼泪才是它的除颤器。
推开女孩柔软的身体,王展晖扔掉安全套,就这样将阴茎插入迷茫的蜷缩在沙发里,隔绝意识以免遭痛苦的哲仁的嘴,命令他最大程度的吞咽,欣赏这张正变得越发俊美的面孔因作呕与竭力忍耐拼接出的痛苦。
彻夜狂欢在哲仁的大学生活中几乎每周都会出现,即使王展晖从未让人染指他,但哲仁确实太显眼,当地的派对爱好者开始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常客,以听到的只言词组,调侃他在性行为上的放浪形骸。
传闻,露骨描述沉默而阴郁但淫荡而美丽的华裔学生,逐渐在哲仁的大学中兴起。
不分男女都能上床的乱交者,一个凭着东方人的漂亮脸蛋进行援交的Chinaman(中国佬)。
春季学期开学,王展晖由于实习的会计事务所的审计案,在离哲仁几百公里的东部工作。
在别墅度过寂静的半个月,哲仁在某天晚上鼓起勇气打了电话。
“……想见你。”
王展晖挂掉了电话,他不想让他的精英同事知道哲仁,他的同性partner的存在。
哲仁将贴在嘴边的电话放下,寂寞趁着夜幕以几倍的速度向他袭卷而来。
王展晖只是提到过客户公司的名字,当他在客户写字楼下,看到站在桥底阴影中,穿着他买的牛仔夹克背了书包的哲仁,愤怒冲上他的头脑。
为不听话的愚蠢玩具,为了越距的性伴侣。
他并不知道愤怒是一种感情。
敷衍了同行出去用餐的同事,他给哲仁发送了附近一个Motel的地址。
半个小时之后,他寻着哲仁回复的房间号敲响了门。
王展晖的表情让哲仁后退了一步,但他立在那里僵持着不再退步。
他的勇气来自于一无所有。
“我想见你,”哲仁用颤抖的,失控的音调为自己辩解,“你的朋友没有看到我。”
谁也不是王展晖的朋友,他只是不想被别人误认为自己是个基佬,还有一个废物一样阴郁愚蠢的同居者。
“春假开始了吧?”他冷漠的说,挥拳打在哲仁的下颚上。
那么也不需要在意多管闲事的警察了。
沉闷的声音下达着与往日相似的命令,哲仁爬起来,默默的服从着。
王展晖从浴室拿出毛巾,扔在哲仁面前:“这里隔音不好。”
“快点!”缺乏耐心的催促。
哲仁的额头顶着床单,牙齿紧咬散发清洗剂气味的毛巾,因紧张而急促呼吸,略长的刘海触及床单柔软的弯曲,脖子处显出因紧张而发烫的粉红,汗水从后颈的毛孔上溢出,后背向上弓起,消瘦的臀部微微向后翘着。
他的皮肤惨白,脚趾曲立在凹陷的床单上,如同白瓷的雕塑一般,漂亮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