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医院的女医生以过度温柔的语气,询问哲仁目前的感觉,告诉醒来不久的他,身体检查的结果:严重的低渗综合症造成了他的昏迷,不过通过补液,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仿佛面对的是受伤的小动物,她小心翼翼的补充,他们同时也发现了他身上留下的,使用柔软条状物件造成的虐打淤痕,并怀疑在激烈性行为下引起的肛门裂伤。
那些讨厌的英文,长串的名词听的他晕眩,哲仁能听懂每个词的含义,却不明白串联在一起的对话。
他游离的目光,从女医生眼角的皱纹,抖动着挪移到了并排站立的肥胖男人警服的褶皱里,男人的夹克打开着,隐约可见腰间的配枪,哲仁的视线在枪托上短暂停留,最后望向了空无一人的门口。
“我怀疑你可能遭遇了长期的暴力殴打,还有……性虐待。这属于刑事案件,哲,与怀特警官谈谈吧,他也许能帮助你。”
“帮助……我不需要,”哲仁轻轻的但坚决的拒绝了。
黑色眼瞳的视点,从门口处晃动着落在布朗的面孔上,闪烁着痛苦,暗示内心的焦虑和绝望,然而他没有向普世里权威的代表——警察或医生——求助,他在排斥他们,这不是怀特在一般暴力受害者身上见到的反应。
这个年轻人正在等待谁来救他,显然不是他们。
尽管哲仁不愿交流,怀特还是表达了他的意见,多次长时间使用工具进行殴打,将构成折磨罪。他怀疑对哲仁施暴的是他的同居人,而根据哲仁最初到达加州并住进王展晖别墅的时间,哲仁还不满十六岁,倘若性侵开始于未成年期,并被陪审团定性为强奸,这两项都是重罪。他建议哲仁起诉,不但可以脱离目前的困境,让罪犯得到惩罚,还能获赔一笔补偿金。
“如果罪名成立,会判多久?”低头看着手背上点滴管的哲仁抬起头,木然的询问他。
“我无法向你保证,”怀特对这个档案上记录十九岁但看上去还是个青涩少年的被害人感到遗憾,他的儿子也在上高中,是橄榄球队的跑锋,壮得像头牛,上周还和他争锋相对的吵架,个头已经超过他。
他无法想象,眼前的悲剧倘若发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他会怎么做。他完全有可能一气之下杀了对方。
“重判的话将会是终生监禁,”他站起来,将手里的警帽扣在肥硕的脑袋上,“如果你还在犹豫,可以和家人通个电话,请医院的心理工作者给些建议,或者找刚才的布朗医生聊聊,布朗是个好医生,遇到过很多类似的病例。”
“有……很多吗?”
怀特沉默了,虽然性暴力犯罪一直此消彼长,非血缘同性之间伴随长期折磨的案件却不多见。
“作出抉择并不容易,孩子,当你度过糟糕的部分,你会发现人生还是你的。”
哲仁见到王展晖时,已经是深夜,早过了探视时间,不过社区医院的门禁管理显然并不严格。
他坐在哲仁的床边,面无表情的望着挂在床头的点滴袋,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质问着:“他们都知道了?警察对你说了什么?”
向王展晖伸出的手停在空中。
哲仁谨慎的观察着对方面孔的细微表情:“警察说,如果上诉,你可能被判终生监禁。”
王展晖面对着他,展开常常用来欺骗别人的亲切微笑:“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
他的手伸入哲仁松软的头发里,将打乱的发丝理顺,他喜欢哲仁的干干净净。
哲仁握住了他的手腕,曾带来痛楚的手掌教他害怕,也同样施予安定。
陌生环境长时间等待的焦虑,不期而至的温柔抚摸,击溃了哲仁的忍耐:“我等了很久,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小时,你答应过——”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王展晖的声音,温柔的像个陌生人。
哲仁并不信王展晖的言语,然而即便是毒药,他仍像瘾君子一样渴求着。
“其实你喜欢疼痛吧,也喜欢我粗暴的对你,”王展晖摁住哲仁的后脑,亲吻在对方惨白发抖的嘴唇上,“从你来美国就一直在勾引资助人的儿子,而我,直到去年才和你成为了性伴侣,那些伤,不是你哭着求我留下的吗?”
哲仁僵硬的听着,对于谎言,对于这样以假面掩盖面容的魔鬼的恐惧。
“谁也不需要你,只有我会在你身边,”王展晖亲吻着他甜美的玩具,他松软的头发,白皙的逐渐具有棱角的漂亮脸庞,他压抑着想要在病床上将他摁倒的冲动,探入哲仁颤栗的两腿之间,握住叫他心烦的阴茎,以格外的耐心挑逗起敏感的器官。
那纤细的性具乖巧而听话的挺立起来。
王展晖想,真是讽刺,常常被鞭打到哀嚎的玩具,竟然对施暴者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