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的这个店面是尧竹和江海攒了几年的钱盘下来的,白天做餐饮,晚上做酒吧。客人在这里点上一杯冰薄荷,在半明半暗的吊灯下说一说情话,再听一听温和的老板在台上拉的一首小夜曲。
另一个老板乐呵呵地在台下当观众。
熟客甚至可以点歌,或者得到老板特调的马提尼——要知道这很难得,调酒的工作早几年就已经由雇佣的年轻人接手了。
来听琴的人络绎不绝,小小的一方天地名声渐响,成了不少人的一方乐土。
每天开店的时间准时是中午12点,只是尧竹每天风雨无阻8点准时到店,他说是需要准备白天的食材,但其实是想要趁早把爱人每天早上练琴的阳台打扫得一尘不染。
江海也是一样无论风雨每天早晨来店里练琴,他总是晚个半个小时出门,到店里的时候手上提着热乎乎的蛋饼。江海说只是他因为不勤加练习就会手生,但是尧竹笑嘻嘻地啃着江海买的蛋饼一啃就是二十年。
只是这一天一切都有点不一样。
小雨从昨天半夜就开始飘,入秋了,天气渐凉,一大早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连卖早餐的小贩也没出摊。
江海打算去店里烤个香蕉蛋糕之类的,配黑咖啡也能是完美的一顿早餐。
他缩了缩脖子,快步向街口走。
可是非常奇怪,他走到门口却看见大门紧锁,屋里也是暗的,尧竹湿漉漉的雨伞倒是斜靠在门边。
前厅里也没有人,江海放轻脚步走进后屋。
相较于前厅的前卫新潮,后屋装修风格偏向温馨舒适,更适合不喜欢酒吧风格的客人,也适合休息日招待朋友。如果开了灯,橘色的灯泡就会透过雕花玻璃洒下更加柔和的光,还有一个柔软的布艺沙发舒舒服服地占了房间的一个角落,江海的琴就放在沙发边上。
尧竹看到江海走进来终于松了口气,他把江海拉到一边,他指了指蹲在沙发前的黑影,在黑暗里比划着让江海小声。
江海隐约能到那人缩成一团的身影,他能听到那人在轻声地自言自语,但听不真切。
是来听琴的客人?江海疑惑地上前却被尧竹拉住了袖子,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江海放低声音。
“我怎么知道早上开店就看到他杵在门口,我还又以为是你的粉丝呢。走近一看就他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我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答。总站在门口也不行啊,我就把他带进来了。”
尧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压低了声音说:“一开灯就哭,关了灯好歹哭得小声点,就死蹲在你放琴的地方死都不动,一拉他他居然亲我?!”
尧竹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说:“警察来过了,一看的样子就说是磕大了,管都不管就走了,你说现在的警察怎么都这样!你就说怎么办吧我看今天店也开不了哎愁死我算了。”
“但是你放心我可没让他亲到你老公我的帅脸。”
尧竹本竹,末了也没忘记贫嘴。
“你行了你,不开店就休息一天呗,怎么这么贫呢。”江海无奈地笑了,他眼见着尧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就把的人打发去厨房弄点热巧克力和烤面包。
然后他又回到了后屋。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江海也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壮胆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那人别说挪地方,连蹲的姿势都没变,最大的动作也就是伸手轻轻摸了江海的琴盒。
江海放心了,至少会温和对待乐器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他没有开灯,只是随手抽了一条堆在沙发上的毯子,然后放轻了脚步走到那个人身后。披上毯子的瞬间,那人刀削似的肩膀突然发抖,但是又慢慢平静下来。
“蹲了这么久不累吗?”江海也在那个人的身边蹲下来,他试探着搭话,但是并没有得到回答,至少那人并没有躲开江海试图接触他的手。
江海的手掌缓缓抚过这个人的后背,这人身上的睡衣非常单薄,像是半夜惊醒,连衣服都没有换就逃出来的一样。
江海甚至能透过衣服直接摸到这个人节节分明的脊骨。
那人的身体甚至比江海的手更冷,这让江海的表情凝重起来——再这么下去就不仅仅只是发烧感冒了,而这幅身体明显又是再也经不起任何病痛的样子,可是江海此时也只能等,等到这个人有进一步的动作为止。
过了好一阵这个人才终于有些迷茫地抬头,这是一张江海曾经见过的脸。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清晨,尧竹做完清洁之后急着去进货,留下江海一个人看店,所以他就一个人站在门口练琴。
那并不是一个像今天这样冰冷潮湿的早晨,温度虽然还没有随着太阳升起而转暖,但是清晨干净的阳光至少让人心情舒畅。
这个人跌跌撞撞地从马路对面冲过来,差点要把江海撞倒。他拉着江海结结巴巴地小声嗫嚅,净是些江海听不懂的东西,他还不时惊恐地看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