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思过

    第四章

    复离寒刚从床榻醒来，就发现门外围了一干人等，他也不慌，拢起墨色长发重新束好，再执起横搁在木桌上的“惊野”剑，拂了拂衣袖，淡然自若地走出门去。

    门外的人见他出来，迅速散开，包绕着他，个个面色紧绷，如临大敌。

    “我随你们走。”

    他在禁室关了五天，除了每天来给他送饭的小师弟，也只有谢今潇来看过他。谢今潇倒是聪明，掩着月色，乘人正倦怠的换班间隙，从暗道里溜进来见他。那暗道复离寒一早就知道了，禁室建在地底下，建造之初工匠怕遇上事故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是自愿进来的，就无所谓逃跑这件事。

    谢今潇见复离寒完好无损的端坐在禁室中，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急急忙忙问道：“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复离寒只是摇了摇头。

    “师兄，对不起。我...”其实他也出于无奈，柳结生说看他耳目灵巧才让他盯着复离寒，如今师兄的境况倒像是自己在陷他于不义。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师兄，人真的是你...是你...”

    复离寒偏过头来看他，漆黑似墨的眼底，冷然决断。

    谢今潇被那无情眼波一刺，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师兄你别误会，我不是再帮其他人打探消息，我只是...”

    复离寒不再看他，合眼开始静默打坐。

    谢今潇碰了一鼻子灰，想必如今在师兄心里的形象格外不堪了。他蹲下身，轻轻放下了一小罐脂膏，这是他跑到归元堂讨来的，他先前替师兄擦手，看那原本修长光洁的手上面开了几道细小的伤口，这也算是报师兄之恩了。

    谢今潇走后，复离寒才缓缓睁开眼，两指对着虚空一扫，气流化形一甩将那罐脂膏藏进了石缝里。

    ———

    又过了几日，谢今潇听说门主要提前出关，不用猜肯定是为了复离寒的事情。冯执出关那日，长生门上下几千号弟子守在关门静候着，春日暖意渐浓，积寒顶飘散了几月的雾气也消散开了，白雪盖在峰顶俏丽可爱。一众弟子在外已经等了两个时辰有余，却是迟迟不见门主破关。

    正当所有人心急如焚，神情涣散之时，“轰”的一声石门破开，只见一人身着玄色衣袍从暗处走出，他面容清俊，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身形挺拔，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大家之气。

    上千弟子行礼，嘴里喊道：“恭迎掌门！”声音在山峦此起彼伏，气势浩大。

    冯执捋了捋胡子，仰天大笑，向站在他身侧的孟长老问道：“怎么弄了个这么大的阵仗？”

    “掌门你闭关三年，想必功力更是精进了一步，所以才召集了众弟子来向您道贺。”

    冯执又是微微一笑，他不喜张扬，这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不过他暂时不想计较这些，而是问道：“离寒呢？”

    “他被关在禁室了。”

    冯执点了点头，“我一会去见他。”

    贺兰平就站在孟长老旁边，可是冯执连看都没他一眼，心下不由有些失落，于是主动上前堆满笑脸祝贺道：“恭喜师傅，徒儿很是挂念师傅。”

    冯执神色微动，像是才发现贺兰平一样，慈爱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平儿，长高了不少。”便不再多说，急着要去看他的师兄了。

    ———－

    冯执到了禁室，就见复离寒坐在石床上冥想打坐，轻声喊了句：“寒儿。”

    复离寒缓缓睁开眼，见是冯执，立马跳下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师傅。”

    冯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复离寒，问道：“冥寒剑法你已经练到第十重来，所以你才下山找陆修远？”

    复离寒垂下眼，回答道：“没有，我停在第九重迟迟不能突破，我下山是因为陆修远从山下送信非要和我见一面。”

    “所以你杀了他。”

    复离寒迟疑了片刻，答道：“是他要和我动手的。”

    “可是你怎么能杀了他？杀了他，武林正道必将收到重创，闲赋山庄也怕是要陷入困境。他生前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你杀了他，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爹和他的生死契天下皆知。”

    “他们定下的约定是要你冥寒剑法练到最高层才能去赴约，你这算是毁约了，传出去要如何是好？”

    “师傅，他的死已成定局。”复离寒深吸了一口气，双膝下跪，突然给冯执磕了三个响头，“师傅，恳请把我逐出山门，我不会用长生门的一招一式行走江湖，从此死生有命，绝口不提是你冯执的弟子。”

    “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逐出山门？”

    “师傅，您不答应我就不会起来。”

    冯执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复离寒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那你还记得我带你上山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