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0章 心肝</h1>
沈伽唯實在是有本事的人,他的運氣亦不錯。
遇到某些難以自圓其說的困境,他無心說出來的安慰,臨時準備的驚喜,都可以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 她們大多見過世面,卻會一頭栽在他手裡。
就連沈太太那樣出身的大小姐,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
從美術館出來後,沈伽唯漫無目的地在商區隨意逛了逛。 他覺得項鍊太隆重,腕表太貴,手鐲摸不准尺寸,於是他挑了一對珍珠耳環,當做晚餐前的小禮物。
即是要送給沈太太的貼心賠禮,他便十分認真地挑足了五分鐘。 她如此知情識趣,他也要適當地破財消災才好。
從店員手裡接過紙袋的沈伽唯,面子上志得意滿,心裡其實是很不高興的。
因為他費心豢養的淚痣咕咕雞,之前在小黑屋裡跟他明確表白了心意。 她嫌他土,婚禮算個啥,領證就已足夠。 她如今的要求居然這麼低,連狠扒阿敬一層皮的意願都沒有。
沈伽唯原本是打算順著話頭說下去的。 他想問問她,婚禮在哪裡辦,婚紗想訂哪一種款式的,新家想安在市區還是近郊。
只要沿著這條路線慢慢拓展,他即可知己知彼,為她的新婚生活錦上添花。 阿敬給什麼,他就給她升級,免費的,豪爽的,小然住得舒適,他們便也舒適。
到時候,他不許她推辭,不許她嫌他土。
沈伽唯會這樣想,前代家主的以身作則實乃功不可沒。
沈老爺轟轟烈烈的策馬人生告訴他,有錢就有女人,心意真假沒所謂,反正她們在床上流的汗都是真的。 沈伽唯曾經撞破過犯罪現場,他知道親爹所言不虛。
那精力旺盛的雋秀男子,身上毫無一絲贅肉。 他雙手撐著桌面,粗蠻地往面前張開的大腿深處鑿去。
他速度很快,每進出一次都會歡喜地發出低歎聲。 他們渾身是水,兩人在逆光下揮汗如雨,肌理起伏,肉香四溢,特別像瘋狂絞纏的黑蟒。
沈老爺似乎是相當滿足的,他看起來幾近癲狂,比和妻子在一起時更有人情味。
沈伽唯看了一會兒,又繼續回屋做起了作業。
他不記得那究竟是哪年暑假,也不記得她是別業裡的哪一位女傭了。
雖然招工簡章上沒有強制要求,但她們個個飽滿含春,比熟香的秋果滋味還濃。
論氣質,她們確實不及母親的萬分之一,可氣質又不是解決夫妻問題的萬金油。 據說他爹剛結婚那陣子,也曾是個十全丈夫。
月老給他隨機分配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天仙,她長眉連娟,顧盼生姿。 讓沈老爺誤會自己中了頭彩,包辦婚姻竟能整出這模樣的,他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把她伺候妥帖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新妻竟是個真正的豌豆公主。
她上床前需要合十禱告,做愛時只能用一種體位。 她要求他摸和舔都要張弛有度,嘴是用來親的,千萬不可以碰著生殖器官,哎,你做啥,那裡好髒的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的父和母坐同一輛車去學校觀禮,這對檀郎謝女走到哪裡,都教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待到回了家,兩人就各自為陣,不會隨意打擾了彼此的清靜。
沈伽唯想,沈家祖傳的這柄鐵鍋,真是經久不衰。 不管多麼俊俏純真的苗子往裡頭一拍,最終只能攤出同一個尺寸的餅。
他們和正妻挽著手共創未來,也和情婦打著樁共赴雲雨。
他不曉得,這算不算是變相的子繼父業。
在商業街上,沈伽唯放緩了腳步,他一步一步,停在了那間從前常去的店鋪前。
他看到櫥窗裡氣象一新,擺著珠光寶色的靚貨。 但他眼神好,明白不過是牛皮變成羊皮,側邊加個銀鏈子,就搖身一變成了秋冬新款。
可是,他不能否認它們很好看。
它們和小然一樣,濃妝淡抹都美得令人心焦,就知道靠那張畫皮騙他花錢。
沈伽唯把圍巾向上拉,拉過鼻尖,拉過顴骨,然後他狠狠地用它遮住了眼睛。
他要站得再穩一點。
即使她即將嫁作他人婦,她依舊戳他的心肝。 嫁給誰不是嫁,外頭的野男人又不會比阿敬更大方。
對不對。
沈伽唯抱定這種指導思想,他心無旁騖,十分和平安詳地度過了假期的最後幾天。
他送給妻子的耳環成了她最新的愛物,若非圓又大的它實在硌得慌,她連睡覺時都想戴著。
沈太太和他出雙入對,每回見了姜然,她都非常用力地挽緊沈伽唯,生怕他會被妖精勾跑了。 但那根本是不必要的,她的丈夫已不會隨便亂跑。 他覺得現在這個死樣,就挺好。
轉眼便到了分離的前夜,沈氏夫婦的返程航班時間不錯,正好趕得及和大家一起完午飯再去機場。
沈伽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