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兽皮上破旧的孔洞,祁白回头打量着身后的城墙。这道在马力心中留下不可磨灭恐怖印象的城墙,恐怕连十米都不到,根本没有马力印象中的那么高大。可城墙的“高大”与否,或许从来都不是它外在的高度。这一座巨大的囚笼,它对人们的压迫,才是那堵真正的“高墙”。跟在队伍后面,他们很快就到了一片低矮的,用干草搭成的帐篷区。恶臭、阴暗、狭窄,这是祁白对这个地方的“少少族长?”狼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狼泽冲他微微颔首:“是我。”狼承将双手在身上的破兽皮上来回蹭了蹭, 已经不知道这双手该放在哪里了。狼战看着一向沉稳的老搭档突然手足无措,畅快地笑了几声:“只可惜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连坐下来痛快吃一顿兽肉的机会都没有。”狼承目光炽热地看向狼泽, 连呼吸都不自觉急促了起来:“会有的, 都会有的。”角落中的三个年轻兽人显然也听到了狼战说的话,一个个屏住呼吸偷偷打量着草棚正中的两人,随后便迎上了祁白和煦的微笑。三人都愣了一瞬, 经过装扮的祁白现在绝对算不上好看, 可三个年轻兽人在这一刻却像是见到了春日最明媚的阳光。大祭司这是他们的大祭司!今天他们不仅迎来了回归的新王,他们还有了大祭司, 兽神果然没有抛弃他们, 他们所有的坚持都有了意义。三个年轻兽人心中仍旧一片激荡, 草棚中的几人却已经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计划。狼承他们在一次外出狩猎时救下了烟狼部落的几个兽人, 在那之后才一点点将烟狼部落的人从城池内置换了出来,所以他们现在居住的正是烟狼部落的草棚。在银月族人救下烟狼人的时候, 整个烟狼部族仅剩下了八个人, 不过他们当初来万骨之城的时候却有三十几个兽人。所以说这里的草棚虽然并不宽敞, 却不至于像外面许多草棚那么拥挤。草棚的棚顶经过加固, 地上的干草很厚实,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火味道,狼承他们应该在草棚内生过火, 篝火的灰烬被藏得很好,至少祁白并没有在房内找到痕迹。此时,祁白和狼泽便同狼战狼承狼实三人, 坐在房间正中间的干草堆上。狼泽开口道:“刚刚进城的时候, 我大致看了一下城池布局的守卫分布, 这里的防守算不上严密。”万骨城墙不算宽, 怕是连大型兽潮都无法抵抗,而城墙内外遍布的凹凸不平的白骨,更是让攀爬提供了便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漏洞百出。不仅硬件跟不上,作为守备军的血骨战士更是各个贪婪无比,心思全放在搜刮物资上,毫无军纪可言。别说与黑耀之城相比,怕是连森林中的银月领地都不如,至少在城门口的时候,狼泽就有把握在血骨战士眼皮子底下来去自由,还完全不会惊动他们。“他们的守备放松,并不代表没有防卫,我们需要弄清楚血骨士兵的交接时间,这样一来,我们完全可以自行离开城池,不需要等待城门固定的开放时间。”祁白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得做好他们管理更加松散的打算。”松散的制度并不一定就是对祁白他们有利的,这往往代表着更难预测以及更不可控。狼泽点头,他看向狼承:“你们之前留意过万骨之城的防守规律吗?”狼承吞了吞口水,紧张地摇头,他没想到,狼泽和祁白才刚刚进入万骨之城,竟然就敢打城墙的主意。兽人们都认定铺满兽人骨头的城墙是恶骨族的眼睛,任何靠近城墙的兽人都会被大巫发现。狼实见狼泽和祁白语气认真,连忙解释道:“这是真的,我们刚刚来到万骨的时候,就见过城墙上的眼睛。”狼泽皱皱眉头,如果城墙上真的有恶骨大巫的巫术,这一条路或许真的行不通。
祁白沉吟片刻问道:“你们说的眼睛,是不是一团浮在空中的火焰,这火焰不一定是红色的,还有可能是其他的颜色,比如说绿色或者蓝色。”“对,”守在角落的一个年轻兽人小声答道,“我当时就觉得飘在城墙上的是绿色的火焰,可大家都不相信火焰会是绿色的,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眼睛。”“有人在白天见到过眼睛吗?”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些迟疑地摇头说道:“好像没有。”狼承不管那到底是眼睛还是火焰,他只听着祁白这样详细的描述,便有些欣喜地说道:“大祭司,您知道这种巫术?您是不是有破解的方法?”所有人都将目光汇集到了祁白身上。祁白道:“如果真的是像我说的那样,那你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巫术,而是一种会出现在骨头上的火焰。”绿色的,在骨头周围发光的火焰,这不就是“鬼火”吗?当然,从小受唯物主义熏陶的祁白,绝不会相信什么“鬼火”的存在,大家都知道所谓的“鬼火”就是自燃的磷火。既然不涉及鬼神,祁白就更不觉得这会跟巫术扯上关系了。不过想来也正常,恶骨部落将骨头作为自己的图腾,他们势必就会在领地内存放远超其他部落的骨头,会发现磷火并加以利用不足为奇。狼泽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能确定吗?”祁白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不过这里毕竟是兽人大陆,祁白没有把话说死,他冲狼泽眨了眨眼:“在我的家乡是这样的,我觉得在这里也不会相差太远。”狼泽心领神会。祁白在狼泽面前从未隐瞒过家乡的存在,即便狼泽从来没有问过,他也知道这个家乡并不是风豹部落,这早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祁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