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趴卧在白色床单上,安静的沉睡。从床头四角延伸出黑色皮带束缚住他纤细的手腕和脚踝,苍白的裸体由于意识的断裂而格外的绵软,脚心和向上摊开的掌心处显出叫人心痒的淡红色。
王展晖想起高中生物课上,即将被解剖的白鼠,被拉成大字,针尖戳穿小小的粉红爪子,固定在塑胶板上,等待着切割。他的同桌愚蠢的没有做好麻醉,那只鼠躺在那里,半睁着眼睛,发出受刑前气息不匀的“吱吱”惨叫。
“漂亮吧?”温特斯衔着雪茄,手掌在空中模仿着触摸沉睡者的皮肤,从脚踝,小腿,到大腿内侧,在那里,他停顿下来,伸出中指将其他手指攥在掌心,闭上眼,插入臆想的隐秘空间。
王展晖没有回答,他用手背摩挲着斜压枕面的侧颜。
仿若童话中人物的相遇,在那一刻,男子睁开了眼睛。
黑眼珠上覆盖迷茫的水色,他眨了眨眼,竭力想看清抚摸者的面孔。
“被喂了什么?”
“谁知道?”温特斯摊开手,“像睡着的猫咪不好吗?”
“猫咪么……”
男子的颈部向上仰起,似乎是对某人的声音产生了反应,然而药物的作用下,他的头部在离开枕头后又跌落下,失神的面孔出现细微的变化,他安详的弯起嘴角,望向刚刚抚摸他面孔的人,仿佛迷路的猫找到了主人。
虚幻的安稳只存在了几秒。
温特斯骤然掴上男子的臀部,翘起的臀部因重击而凹陷,接着反弹,抖动,留下暴力的红印。
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
恬静安逸的幻象击碎了。
温特斯挑剔的拨弄从腿间露出的性器:“太瘦了,只有屁股的手感还不错。”
迷药限制了男子的力气,迟缓了他的思维,并不妨碍他逐渐清醒,他终于意识到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他惊恐的喘息,用尽全力向站在眼前模糊的人影侧身,试图正对他,皮带被拉直绷紧,陷进皮肉里。
“是的,你正在噩梦中,”王展晖将遮住男子额头的前发捋到耳后。
温特斯舔着嘴唇:“你不介意我先品尝吧?我可是等了很久。”
王展晖预想了所有可能,以及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对策,他的行为执行着预估了全部损失的大脑的计划,这决定从他进入卧室前就做出了,他没看出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他没有抬起头,像是不甚在意的应允:“没关系。”
温特斯脱光了衣服,放松床尾处皮带的松紧,急不可待的跳上床,将润滑剂的头部戳进男子的肠道。
受了刺激的臀部绷紧的颤抖着。
但男子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
“喔,”温特斯像野兽一样张大嘴嘶喊着,他将半杯酒倒在男子的脸孔上,扔掉了酒杯。
玻璃杯砸碎在左侧的墙壁,绿色的墙纸上滑落暗红的液体,有几滴溅在王展晖的衬衫上,像静脉中缓慢流淌的血液。
“稍等,”王展晖打断了对方的性爱。
温特斯咧开嘴,露出有长长牙根的牙齿和红色的牙龈:“后悔了?对吗?这可不行,不不不不,James,信誉是很重要的。”
“不,先生,我没有后悔,”王展晖不急不缓的微笑着,“只不过,您能信任艾尔吗?”
他转过身,打开床几的抽屉,那里有他要找的东西,但他的目光被另一件物事吸引:像许多酒店那样,抽屉里放着手电筒,复古的款式,散发沉重的金属光泽,那光晃动了一下,刺到了他的眼睛,仿佛要唆使看到的人,紧握住它,砸进某人的后脑……一定要狠狠砸开颅骨,让它照亮通往死神的路。
这个想法像刀子一样插入了王展晖的思维。
不对,他的理智说,这是错误的,不恰当的暴行,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抑制住不合时宜的冲动,依从合理的判断,将电筒拨到抽屉一边,也拨开了不存在的刀刃,任由其消失在黑暗里。
温特斯接过王展晖抛来的安全套,来回看了看:“我讨厌这个。”
但他随后又赞同道:“不过你是对的,怎么能指望一只爱尔兰猪会献上处女,难道他去绑架了高中生?”
温特斯瞪圆眼睛哈哈大笑,暴起的青筋从眼角一直隆起至太阳穴。他抓住男子的头发向后拽起,嘬着失去血色颤抖的面孔:“最淫乱的魔女有着最圣洁的面孔。”
头皮拉扯的疼痛令男子皱起眉头,可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只看着一个方向,他无法发出声音,却在表达什么。
王展晖知道,他一直说的只有一句话,一直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救救我,王展晖,救救我……
好吵。
温特斯插入了毫无防备的猎物的身体。
受伤的温驯动物张大嘴,发出轻而高亢的悲鸣。
王展晖觉得愚蠢,如果是必然的灾难,何必浪费力气,此刻,被迫承受的受害者,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像在迎合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