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展晖的父亲来美国了。
客厅里,父子两人争执起来,声音大的连在二楼房间中躲藏的哲仁都能听到。但说是争执也不恰当,对抗应该是双方的,从头至尾,在发火的只有王展晖的父亲。
等到担忧的哲仁走到楼梯转角,楼下已然分出了胜负。
高大的父亲突然闯入,又颓然离去了。门被用力带上,力道大的以致反弹出去,上方镶嵌的彩色玻璃震的嗡嗡作响,几秒后传出门未完全关闭的警示铃。落败者同样高大的儿子,挺拔的站立在客厅正中央,平静的望着前方。
哲仁不禁想,大概谁的推搡都不能让这个人脱离原本的轨道,所站的立场。
他从楼梯上下来,默默走近王展晖,他发现对方脸上的浅色掌印。仿佛是察觉到视线,王展晖转向他,声音很平淡,就像在告知同居者一条可无可无的消息:
“我们要换个地方。”
门还在打开的状态,别墅里响彻躁动的警报声。
由于王展晖拒绝回国,他的父亲收回了房子,哲仁和那个未曾正式见面的男人都知道,这只是徒然的努力。
三天之后,王展晖找到暂住的公寓,并联系了搬家公司。
整理行李时,哲仁发现,当时带着两个行李箱来到异国的自己,已有了那么多的私人物品,衣服,鞋子,服饰配件,书籍,电子用品……他的东西占据了半个货车,并不比别墅的主人少多少。这几年他没有动过父亲给的银行卡,也很少打工,大都是王展晖与他在一起时购置的,就像孩子为自己的洋娃娃挑选装饰品。
所有物的体积几十倍的膨胀,哲仁感觉自己像被缠上重物的气球,落在这个异国他乡,时而大风吹过打歪了方向,系着他的绳索将浮在空中的自己紧紧捆绑在某人的身边。
新的公寓间隔别墅不过一个片区,但已经不在富人区的范围,哲仁打开窗户,从四楼的窗口往下望,眼前是拥挤的街道和店铺,街对面的露天咖啡馆坐着一对正在聊天的小情侣,神色匆忙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大件物品归置好不久,王展晖穿着背心维修刚搬进来就出了状况的厨房下水道,这时门铃响了,哲仁将正在整理的书籍随意搁在书架上层,从爬梯上下来。
门外是同层的新邻居,一个漂亮的法国姑娘,她送来了刚出炉的麦粉蛋糕,她和他的四分卫美国男友住在隔壁,聊了几句后,发现他们竟然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于是热情的邀请哲仁参加周末的烧烤。
哲仁正要拒绝,王展晖从厨房里出来,用毛巾擦干手心的水,同时对来访者露出微笑,在看到哲仁下巴上混着灰尘的汗渍后随手抹去。
姑娘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笑容。
王展晖说:“我们会到的。”
客厅有电视柜和电视机,是上一位住户留下的东西,他们保留了下来。
这一天确实累了,王展晖没再处理工作,而是和普通人一样,晚餐后打开了电视,随意调台到拳击比赛,整个房间充斥着解说员带着汗味的兴奋讲解以及观众席血腥的呼喊声,哲仁并不爱好这种暴力游戏。HBO有悬疑剧开播,趁王展晖去洗澡,他换了频道。
电视的声音低落下来,一些未被注意的动静逐渐清晰和剧烈。
声音是从墙的另一面传来,另一种形式的紧张刺激成功掩盖了悬疑剧的刺激紧张。
王展晖站立在浴室门口,注意到哲仁慌张的把频道调回了拳击赛。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餐桌的椅背上,从哲仁手中拿走了遥控器,坐上沙发,关掉电视。
重物落地,陶瓷碎裂,粗喘,呻吟,咒骂,尖叫……他们的客厅俨然成为法国姑娘和她“强壮”的四分卫演出的情色剧场。
哲仁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去洗澡。
王展晖抓住他的手臂,哲仁失去重心,重重坐回王展晖的身边。
如往日一样的专制,王展晖将手伸入哲仁的裤子里,在握住柔软的性器时,哲仁微微仰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并不满意对方的忍耐,指甲粗暴的刮擦着敏感的龟头,听着哲仁变重的喘息,望着他突然失控的颤栗,他胸口之下冰冷的位置发出几不可闻的破裂声,如同冰块在融化。
“上一位租户,就是因此搬走的,”王展晖漫不经心的解释,“除此之外,这里不但能快速入住,从租金到位置都没什么可挑剔。”
隔壁似乎并不知道或在意邻居的烦恼。
“很吵吧?”
哲仁全身都烧起来了,想逃走,却被抓住了弱点。
王展晖将他压在沙发上,拉扯开他的衬衫,绷开的扣子弹在哲仁的下巴上,打红了那一小块皮肤,他的统治者伏下身体,就像要把冰块塞入对方的灵魂,冰冷的胸口贴着发烫的皮肤,舌头撬开紧闭发抖的嘴唇。
吸允着,挑唆着。
“想反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