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被关闭,无视面容惊讶的仆从,法尔守护着他的宝藏,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广场上,耀武扬威的狮鹫啃够了魔兽的脖子,在看到他的主人之后,乖顺地低下头颅,迎接对方的归来。
红色的火焰在夜空中燃烧着。
来时分开而坐的两兄弟,此刻仅仅靠在一起,或者说,是雷克斯身躯无力,只能被法尔抱在怀中。赤裸的身躯得到了披风的庇护,只是披风下雷克斯的心情,却不是法尔能完全明白的了。
空气是那样的闷热,靠得极近的两人,却是那样的沉默。当法尔看向雷克斯时,所见是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而当雷克斯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的,是法尔望着远方,默不作声的模样。
这难言的沉默,在遥望到法尔的城堡之时,终于被打破了。
“法尔,我想和你谈谈。”雷克斯嗓音没有起伏,“只有我和你。”
“那就这里?”
“可以。”
于是狮鹫接受到主人的命令,落在了一片荒凉的、仅有干枯的树枝蔓延的土地。
这里荒无人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在此干了什么。雷克斯看着将唇角拉为一条直线的法尔,对方的身后,狮鹫已经拍着翅膀远去。而对方的手上,是一套与雷克斯先前所穿相同款式的长袍。
“我为你换上?”法尔道。
“好。”
于是雷克斯站到法尔身前,由对方将上衣一件一件为他穿上。先是里衣,再是马甲,再是外袍。法尔低着头,将每一刻纽扣都扣好,直到法尔的颈部都被遮掩。
将衣服穿好后,两人彼此相对,一时都没言语。
封魔的项圈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雷克斯若有所觉,指尖拂过脖颈,复又放下。他看向沉默的法尔,忽的,笑了。
纯粹的、舒心的笑容。在一片荒芜之地,让人得到了一丝和煦的微风的亲吻。难为他能在被侮辱过后,笑得如此灿烂。那笑容,让法尔冰冷的面容皲裂,露出了些微的错愕来。
下一刻,错愕被些微的痛楚代替。
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并不准备反抗的法尔,被雷克斯一拳轰了出去。哪怕是人形,要撼动一条龙,足见雷克斯用了多大的力气。法尔略微腾空的躯体,又被如影随形的雷克斯跟上,一脚踹下。
砂砾满步的岩层,霎时凹下去一个坑。
如果是以前的法尔,恐怕此刻早已暴怒非常,怒吼着化出龙形,将敌人撕扯殆尽了吧。
“我倒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雷克斯站在坑边,居高临下望着有些狼狈的龙,“所以,你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还手?”
“我在干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那样的理所应当,都不像是在道歉和示弱。于是,又是一次重击,那是足以毁灭一头奇美拉的力度。略微弹起的身躯被重新按回坑底,雷克斯扯着法尔的领子,难得的,带了怒意:“你以为这就够了?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些什么?”法尔笑了,“我干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哥哥?”
“你!”
“你是我的东西,这是你自己说的,忘了吗?”
“那是因为……”
“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是今天这样的小事,反悔了?想逃了?你的决心,真的让我惊讶啊,哥哥。”
紧拽着衣领的手松开:“你说,这是小事?”雷克斯看向法尔的目光带着不敢置信,“你认为,这是小事?”
雷克斯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他看着满身漆黑的他的同胞,这样的法尔,真的有恢复的那一天吗?
被深渊污染的生物,唯有获得他们最为渴望的救赎,才有可能脱去那片污浊,恢复本身最初的模样。
他们再一次重逢,法尔说他最渴望的,是至亲之人的赎罪。他的确这么做了,但是,真的有效果吗?那样的不堪入目,那样的,让人恶心至极。这就是法尔想要的赎罪?雷克斯本以为,和自己的兄弟上床已经让他难以忍受,如今才发现,有比这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
能让法尔恢复正常的,真的是他的赎罪吗?
“是小事啊,哥哥。”明明看到雷克斯为此神伤,法尔的笑容却是不减。他伸出手,摩挲着雷克斯的眼角,直至擦出一片红痕,“只要他们死了,不就没事了吗?”
难堪与失望变成了错愕。
雷克斯看向笑着的法尔,在那双漆黑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恶意。
“我会杀了他们的,一个不剩。”
在场的所有人,为什么不去死呢?他们怎么可以看他的哥哥?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看的,明明只有他自己能碰的。
是了,他太弱了。明明已经堕落,为什么还这么弱小?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这样的自己,真是该死。
摩挲着脸颊的手移向后颈,然后将错愕的人揽入怀中。法尔嘴边的笑意正在蔓延,只是微笑的弧度,却会让人看了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