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圣诞假期过半,季惟决还没有要回国的意思。
那天季湉在季惟决家陪季洄玩。因为他有公事要处理,季洄又很吵闹,季惟决是用这个理由把季湉骗过来的。
季惟决这个房子的装修确实和季洄之前看到的一样,完全是按照儿童的需求装修的。
色彩鲜艳明亮的墙面,童趣可爱的软装摆件,已经随处可见的尖角软包。就连客厅都铺着大块柔软的地毯,地毯上的花纹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脸猫。
季惟决把季洄的玩具和口水巾还有磨牙棒都拿出来,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季洄最近开始长乳牙,季湉只是分心观察了一下装饰,他就把拨浪鼓的木棒塞进嘴里,等季湉发现了拿出来,他还傻呵呵的对着季湉笑。
季湉用口水巾给他擦亮晶晶的嘴角,被他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最近许是与季洄相处的时间长了,季湉总是能从他那张肉乎乎圆鼓鼓的小脸蛋上看出些季惟决的影子。尤其是那两条初具雏形的浓眉,和季惟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映出来的。
季湉捏着儿子的小鼻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像季惟决那是天经地义的,只盼着可千万别像自己才好。
他拨弄着季洄手上带着的银镯子,猛地想起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银锁。季湉有些不安的扯了扯毛衣的领子,冬天的衣服这么厚,季惟决应该没发现吧。
季湉当时走的决绝,把所有季惟决给他的,他能想到的,全都一股脑的还了回去,独独留下了这把锁。他想不清也说不清,为什么舍不得这把锁。
大概是给他和季惟决十几年的父子情份留下最后一丁点儿实质的证据和念想?好让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能告诉自己,不是梦一场?可是他和季惟决那点破烂不堪见不得光的感情又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呢?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也不想不该明白,所以他不去想,不给自己徒增烦恼。
只是他满以为不会再见季惟决,便一直光明正大的戴着。
季湉暗暗下定决心,等会回家就把它摘下来。
突然,胸口的毛衣突然传来一阵湿热啃咬的感觉,季湉惊讶的低头,发现罪魁祸首是季洄。
他把季洄微微抱远了一些:“干嘛啊,小坏蛋。爸爸又没有neinei给你喝。”
说完,季湉忽然有些疑惑。他原来,应该是有奶水的才对。但是等他受伤醒来,就没了。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他伤的太重了?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季洄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往他身上靠,张着嘴想要去够。季湉猜他大概是饿了。
就抱着季洄去书房找季惟决。
书房的门半掩着,露出里面季惟决的说话声。
季湉不欲打扰,也没有偷听季惟决打电话的意思,想着等会再来,却被季惟决突然拔高的分贝止住了往回走的脚步。
“他是我儿子,自然是要和我回去的……我能让他出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季惟妙你不要管的太多了!”
季湉像是突然被迎面打了一拳,右脚还维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定格在原地。
他无意识的眨了几下眼,肺叶像是被浸在水里,怎么也透不过气来。
书房里的电话挂了,整个房子又重归于一片寂静,季湉听着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落了下来。
刚和季惟妙大吵一架,季惟决有些烦躁的拿起又响的手机。
最好不是季惟妙又来指手画脚……
甜甜:学校里有点事,我先回去
甜甜:宝宝饿了
季惟决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语音通话拨打出去,他抓着等待接通的手机,急急的走去客厅。
电话被那头挂断了,季惟决看到被一堆沙发垫围在中间的傻儿子。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季洄还吐了一个泡泡。
季湉逃也似的跑回家,他连鞋都没换,关上门反锁后,扶着玄关的柜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跑一趟全程马拉松,其实也不过从对门跑回了家。
他当时心里慌极了也怕极了,他甚至想回到家立刻就收拾东西离开,不论去哪,只要能离季惟决越远越好,只要季惟决再也抓不到他就好。
眼泪滴滴答答的砸在门口的地毯上,季湉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蠢得无可救药。
明知道季惟决故意拿季湉做诱饵,还是装聋装瞎的往里跳,还是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季惟决真的弃恶扬善,开始吃斋念佛。
明明季惟决早就把慈爱温柔的面具撕裂在他面前,他怎么就还是认不清他惺惺作态的柔情蜜意呢。
季湉浑身打起了颤,冷意从骨缝里往外肆意,渐渐的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勉力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卧室里冲。
他想睡一觉,窝在被子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知道的。
季惟决捏着他的死穴,要他就范。
季湉不愿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