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过于富足平和的环境和季惟决基本是予取予求的溺爱,把季湉培养成了一个充满赤忱纯真和不服输冲劲的人。
在他和季惟决发生关系的几天之后,季湉慢慢的就平息了自己天崩地裂打算一死了之的情绪,他很快冷静下来,客观的分析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然后他惊喜的发现,好像也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虽然他现在被季惟决关在别墅里,但是却没有限制他在别墅里活动。而且他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从法律来看已经是一个完全刑事责任人了。只要他能溜出别墅,坐上去A国的航班,哪怕是季惟决也奈何不了他。
季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考虑到自己出国之后会需要很多的钱,他先是计算了身上除季惟决的副卡之外的所有财产,发现自己竟然意外的富足。毕竟季老爷子的遗嘱生效之后,季惟决就把钱一分不少的打到了季湉自己的卡上。
季湉盯着余额里的一串零,一时酸了眼眶。
许是老来孙的缘故,季老爷子待季湉是真的好,半点家里的污糟事都没进过他的耳朵,大约是真的只想季湉能平安快活一辈子。
直到季老爷子的葬礼那天,是小季湉第一次来到规模如此宏大的灵堂,看到一排排带着黑超墨镜,穿着西服西裤的高大叔叔,以及前来悼唁的女人身上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他才逐渐感知到,一直陪着他钓鱼乘凉,穿着白背心大裤衩,摇着一把大蒲扇的爷爷,其实可能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要是季老爷子在泉下有知,自己宝贝了那么久的乖孙竟然是季惟决不知哪里随手捡来唬他高兴的野种,又会作何感想啊。
想来估计是半分家产都不会给,还会把他赶出家门自生自灭吧。
计划的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拿到护照和身份证。
护照是一直都放在季惟决那里的,身份证则是季惟决为了防止他逃跑而强制搜刮走的。
最近季惟决呆在家里的时间很长,大概是被季湉砸了一整个的房间的壮举震慑到了,倒是不再强迫季湉和他有亲密的接触。
季惟决一般都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凑巧的是,之前有一次季湉来叫季惟决吃晚饭,恰巧目睹了他开锁的全过程。季湉有个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还记得那时候和季惟决开玩笑说:“爸爸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我的面开保险柜,也不怕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偷了拿出去买。”
一语成谶,没想到如今他还真有了偷开保险柜的一天。
耐心等待了几天之后,季湉果然等到了绝好机会。
公司的项目临时出了问题,季惟决被秘书叫回公司处理事情。
多日的等待,等的就是这一刻!
季惟决的车前脚开出了大门,季湉后脚就溜进了书房。开柜,拿证,一切都顺利的不行。等把证件放在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地方之后,季湉志得意满的想,季惟决也不过如此嘛。
那个项目的问题好像很严重,季惟决不得不回去公司上班,不能总待在家里。前一晚被季惟决强迫搂在怀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季湉别提有多兴奋了,结果第二天起来刚燃起的小火苗就被完全熄灭了。
等他被季惟决硬抱上去往季惟决公司的车,季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季惟决从来没让他接触过任何和集团相关的事物,也不要求他学习相关的专业或者阅读相关的书籍,从小读的就是非富即贵的私立学校,好像季湉就真的只需要做一个富贵纨绔贵公子,知道怎么花钱怎么享受就是他对季湉最大的期许。
只是从同学们对他又是畏惧又是讨好的态度,以及偶尔听到的背后的议论,季湉也大概明白家里做的不是什么太光明正大的生意。
在季湉的记忆里,他距离季惟决的世界最近的时刻,大概就是在公司年会上把季湉以儿子和继承人的身份带在身边的时候。其实连继承人的身份,季惟决也没有公开承认过,只是从台面上看季惟决也就季湉这么一个官方儿子,其他人顺理成章的也就默认他为继承人。所以对季湉巴结示好的人一直都像割不完的韭菜,一茬又一茬。
十四五岁,刚初露姿色的季湉第一次在宴会上碰到有女人直接而露骨的问他索要联系方式,他懵懵懂懂的就给了。结果季惟决发了好大的火,罚他抄家规。看他边抄,边疾言厉色的说他还小,不准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说让他以后在遇到也不必理会,直接来找他。季湉抄了一半就撑不住睡过去,第二天在季惟决的怀里醒过来。
因此,季湉都十八岁了,还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他不知道季惟决具体是干什么营生,也不知道季惟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只知道若是遇到什么自己无法应付的状况,求助季惟决。
可是等到季惟决不再帮着他,站到他的对面,甚至还绊了他一脚的时候,季湉才发觉,季惟决才是对他最别有用心的那个人。
他把鸟儿从雏鹰从蛋壳里孵化,却不教它飞翔的技巧,把巢穴筑在悬崖峭壁上,强迫它一辈子都只能依靠他的庇护和投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