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
三分钟过去,季远从胡同深处走来,他低头把鱼线拽开,看上去非常熟练,随手掏出一支点烟用的普通火机,他神情麻木,点着后,看着微小的火苗自鱼线末端开始燃烧。
那道火光在半空中跳跃,爬上峰点,又迅速下落,季远把它抛向风,“噼啪”几声,杀人工具就这样被无情摧毁。
“哥,你手怎么样?”季樰心里担忧,能把一个成年男性用鱼线徒手拖行将近五十米的距离,不可能全身而退。
闻言,季远看了眼血迹斑斑的手掌,他往膝盖上一擦,温柔地去拎购物袋:“都习惯了,没事。”
“我帮你。”她把冰棍丢了,弯腰去抢袋子,飞快夺走四只,剩下的被哥哥单手提在身侧。
“你刚才去抛尸了?”她看向他的胳膊,目光忽闪。
“算是。”季远轻声回应着,他只是把尸体扔在了更显眼的地方。
“那留下指纹没?毛发呢,他挣扎时有抓伤你吗?会被检验出DNA吧,万一跟公安局的指纹库进行比对……”季樰很担心,甚至已经开始在谋划,干脆黑进公安内部系统,把哥哥的资料悄悄偷走。
“真麻烦,不如现在认真处理,把他分尸吧,丢进下水道……不,可以沉江,让警察捞都捞不到,就用塑料袋包着,往里面塞石头。”她眼底映着灯光,外表如此纯真,却把这些个可怕的字眼说得那样寻常。
季远听后,拎着袋子往家的方向走:“放心,什么也没留下。”
“真的?”她紧随其后,还是留有顾虑。
听此,季远与她解释:“死的是黑帮卧底,警察不插手。”
她倒是听懂了,转而疑惑道:“卧底也是人,刑警不管吗?”
“小樰。”季远回头,站在马路边等她跟上,语气依旧平常,“有些事你不用明白。”
他在保护她,季樰心里清楚,点点头:“你不说,我不问。”
这时候,俩人会心一笑,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并肩,那道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背负着深重的罪孽,只要有光,它便随行。
“你自己进去,记得把门反锁。”季远陪她回到家门口,眼看着转身又要离开。
“哥。”季樰叫住他。
他回头,问:“什么事?”
季樰想挽留,她沉默了好久,才笑着回应:“注意安全。”
“明白。”他走了,高大的背影就这样一点点消失在楼道里。
“你什么时候能有假期……”季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她把袋子拖进房间,看着被血染红的塑料提手,才想起,哥哥又忘记换衣服,也不知道回家冲个凉,嗐,活得太糙了。
又是独守空房的一晚,她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打了个滚,把壁灯点亮,实在睡不着,索性看起了书,翻开一页又一页,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出现了季远的身影,他双手沾满血,看着敌对慢慢停止呼吸、心跳、生理反应。
季樰回想起他平淡的眼神,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得麻木不仁。
把最坏的答案都在脑海里筛选一遍,反正她也坏透了,两个坏到骨子里的人,多般配。
那一晚她辗转难眠,在第二天睡醒时,换上了新买的T裇,并给季远也准备好同款,放在沙发上写了张便条:
[记得穿???]
之后,季樰端起一杯豆浆步行去的学校,网络工程就两个班,几乎都是男生,女孩子大多报考了艺术系,所以当她经过二楼走廊时,总会有人看过来,在一堆胭脂俗粉里,她确实出挑。
等进入教室,隔壁班的同学有几位趴在窗沿偷窥,季樰并不在意,她大步走向最后一排的淼淼,拿出一叠钱拍她桌上。
“摔坏手机的钱,赔给你。”
淼淼显然被上回发生的事吓得不轻,她赶紧把钞票收下,小声道:“就当两清了,好吧?”
“好。”季樰说完就坐回原位,班里的同学不论男女,都拿她当怪物看,那个叶淼淼是这区有名的街霸,居然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生低声下气,都认为季樰来头不小。
就这样,她的名声莫名其妙地在学校传开,都说计算机系来了个系花,走的“清冷学霸”那一挂,成绩优秀,相貌脱俗,导致有课的没课的,那群游手好闲的男生都跑来围观。
季樰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大熊猫,被一堆奇奇怪怪的人打量,就听见那几个男生在议论。
“诶,你说像不像初恋情人?快感觉一下。”
“不像,初恋多美好,多甜,她呀,梦中女神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要不你试试?说不定人家没男朋友。”
“女神要求高,一堆人为她来,居然头都不抬。”
“装清高吧?这种女的多了去,私底下特浪。”
“估计她也不干净,我可不想接盘啊。”
“别介,这年头没几个处,要接不如接个漂亮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