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聂深深到聂家时,是下午五点。
她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从机场过来又在车里闷了大半个小时,这会儿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少女脸色发白,两条细长弯弯的眉也紧拧起来。
聂家是富贵人家,天还没黑,别墅上下已经全部长了灯。
聂深深手指轻攥起来,努力深呼吸了口气。
寄人篱下,她难免觉得紧张。
紧张得手心出汗,眼神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旁边带她进来的佣人关切道:“小姐,您不用这么紧张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噔噔噔”的踩踏声响起,聂太太连馨下了楼:“深深坐了一路车,累了吧?”
聂深深只见过她一面。
是在几天前她父亲的葬礼上。
连馨当时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裙,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简单破落的葬礼尚未结束,她蹲在聂深深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跟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好不好?”
对了。
聂深深是有一个叔叔的。
聂家男多女少,深深祖父那一代只得两个男丁。
一个是深深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今天这座别墅的主人。
前者恋情不被家人看好,前后斡旋不得,干脆和聂家断绝了关系,带着当时的恋人离开首都到了南方生活。
拮据之下,聂深深的母亲和父亲先后病逝。
而后者,家大业大,家庭幸福美满。
她猜是父亲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聂家打了一个电话。
让她认祖归宗。
聂深深轻轻摇头,呼了口气:“也没有很累,谢谢婶婶。”
“傻孩子叫我什么呢?”
聂深深脸一热,支支吾吾突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来时司机说过的,要叫先生太太为爸爸妈妈。
连馨好女儿,偏生生了第一胎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不适合再生育。
她是真的想把聂深深当亲女儿养的,伸手替她整理了下衣领:“以后要学着叫妈妈。”
她说的是以后。
聂深深乖巧地应了声。
“你爸爸今晚有应酬,十一点前应该回不来,”连馨摸了一把她的脸,“深深想吃什么,妈妈让厨房给你做。”
小姑娘长相随了母亲,有一种柔柔弱弱的美。
别说男人,同为女人的连馨都觉得我见犹怜,她越看越喜欢,“房间我让佣人给你整理好了,你就跟哥哥住在四楼——”
正说着,门被推开。
佣人连忙殷切地迎上去:“少爷回来了啊?”
聂湛没应声。
瞥了一眼客厅里的两个人,他抬脚上楼。
聂太太连忙叫住他,“阿湛,来跟妹妹认识一下。”
聂湛已经踩了几节台阶,他脚步一顿,然后转头又看她一眼。
小姑娘生的漂亮,一双眼睛干干净净,蒙了一层透彻的水汽,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和腿纤细白皙,仿佛一碰就红,一捏就断。
太小了。
哪里都小。
他眼角轻轻挑了下,喉结微滚:“聂湛。”
聂深深抬头看他,楼梯上那人高高瘦瘦,肩宽腿长,白色衬衣干净地一尘不染,周身上下都带着种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张扬和性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哥哥比她大了五岁,即将大学毕业。
憋了好几秒,聂深深才憋出来三个字:“……哥哥好。”
聂湛盯着她的脸,半晌,他扯了唇上楼。
聂深深长长地呼了口气。
——
晚饭是和连馨一起吃的。
七点半开饭,七点四十五分,聂深深回房间休息。
舟车劳顿大半天,虽然和连馨说不累,但是她到现在连腿都是软的,晕车的劲儿现在都没缓过来。
头晕脑胀。
聂深深洗了澡,换上睡裙,倒头就睡。
半夜她被疼醒。
小腹一坠一坠的疼。
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但她没时间抹。
打开台灯一看,屁股底下的床单上洇开了一片红。
像是灾难现场。
她来月经了。
聂深深刚到聂家,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备,只下意识地先光脚跳下了床。
脚底冰凉,小腹坠痛感更重。
聂深深连忙踩了拖鞋,捂着小腹开门出去。
这个时间点儿明显不早了,别墅的灯都关了,只有楼梯口的地方留了一盏壁灯。
聂家夫妇在二楼。
四楼只有她和聂湛。
寄人篱下的自觉她还是有的,这个时间打扰谁的清梦都不大好。
郁闷不已,聂深深刚要转头回房,“咔哒”一声,身后的房门就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