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扶连千独身走进砻堂。
外边艳阳高照,屋内一片黑暗。他合上门,眼睛不由闭了一闭。
再睁眼,他浑身的肌肉就都绷紧了。
被乔臻真塑了金身的佛像前,蒲团上坐了一个身着黑色兜帽长袍的不速之客,帽兜遮眼,只露出一节苍白的下巴。
清晨才供上的一节佛香袅袅燃着。
“申尝。”扶连千心下一沉。
没有否认,申尝盘腿坐着,微微抬头,叫扶连千看到了他鲜艳似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扶连千搭上阴扈剑柄的左手紧了一紧,从进门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申尝的气息,然而申尝又的确在他面前——他的功力又精进了。
逃也逃不掉,他吐出一口气,反而放松了,语调甚至带了一丝讽刺:“申尝大人这是特意等我?”
“我的确在等扶戚的孩子。”申尝不紧不慢的说。
“那你恐怕等不到了。”话音刚落,阴扈瞬间出鞘,旋了半圈,对准申尝胸腹,直直刺去。
一切都太快,似乎申尝并未反应过来,阴扈一剑穿胸,这般轻易的杀了申尝,是扶连千万没有想到的。
直到阴扈欲收,脑袋里嗡的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立即反身撤退。
——那穿体而过的阴扈剑,竟一丝血都没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数根红线在申尝身后招摇着,发丝般粗细却韧如钢丝,海浪般铺天盖地的袭向扶连千,只是弹指便在他身上留下数道细小的伤口。
砻堂空间并不宽敞,阴扈更喜在宽阔处施展,扶连千欲要破门而出,只是情形危机,只有向前一拼说不定才可逃脱升天。
扶连千那一撤已被逼至门口,他反踏着门借力复冲向申尝,右手操持阴扈抵挡着蛇信般的红线,左手已经悄悄摸到了袖间短剑。
直至这时,申尝仍盘腿坐在蒲团上。
只是霎时间,无数红线自地面拔地而起,宛如囚牢般将扶连千笼罩!
扶连千急速挥剑,整个人化作一道道残影抵挡着惊涛骇浪,左冲右突试图将牢网突破。
申尝这时拉下兜帽,露出了他的含笑的双眼。
扶连千随意瞄了一眼,却鬼使神差的滞了一下,只这一秒,就有几根红线毫无留情的穿透了他的腹部。
糟糕了....扶连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色。他迅速斩断了红线,可是如此短的时间内,体内的灵气已经被部分冻结,手脚也越加酥软。
突然!一根红线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冲着他的心脏刺去,他勉强抵挡了一下,那红线最终穿透了他的锁骨。
“唔...”扶连千喘息了一下,再也支持不住,要往地下摔去。
那些红线将他周密的锁住,捆绑起来,带到主人面前。
02
扶连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手脚冰冷,抓住手中的阴扈就要耗费他所有的力气,但是其他的感官却越加敏感,一条条束缚住他的蛇信绞断他的衣服,不断在他的躯体上蔓延——胸前、腹部、大腿、臀部...
申尝走近他,挑起他的下巴,青蓝色的尖锐指甲抵在他的喉结,猩红色的眼眸中是饶有兴趣的笑意,“你以为我要杀你?”
“呵,”扶连千裂开嘴角,奇异的,他并不想在他面前屈服,哪怕自己的性命在他手中,他答非所问:“芒山地图被我扔下了深渊。”
申尝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最好不要激怒我,你不会想要知道那个后果的。我再问最后一遍,芒山地图被乔臻真藏在哪里?”
随着他的话语,几束红丝缠绕威胁性地缠上扶连千的脖颈,他却无力反抗。
“我说过了,它被我扔下了深渊...唔....”在申尝隐埋的怒火下,红丝愈缠愈紧,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撕裂缠在他要害处的凶器,红丝包裹般的束缚却使他动弹不得。
红丝的力道已经加重到使他呼吸困难。
扶连千眼前恍恍惚惚。失血过多、灵力冻结,还有申尝在他体内埋下的麻痹的毒素,他越感觉浑身沉重、头晕目眩,如果没有红丝的支撑,他早就倒在地上。
“你想保护乔臻真?”申尝怪异的笑起来,“事到如今,看来我反而不需要放过你,你知道它在哪里。”
扶连千已经听不太清眼前这个有一双猩红漠然的双眼、弑杀而无情的男人在说什么了,他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怀疑自己几乎要这样死去了。
死亡的阴影下,他反而升腾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那是对身前这个敌人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扶连千疲倦的闭上眼睛,虚弱的用气音说道:“鲮釉晶...你永远不会得到。”
申尝已经懒得和他计较,决定把他带回羌烛慢慢审问。只是扶连千这么执拗的一番话,实在让他烦躁不已。这么放过扶连千,实在是太过仁慈,可是扶连千已经受伤无力反抗,用太残忍太痛苦的手段,他不知为何又无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