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
洋洋消失了。
洋洋说讨厌他,再也不要见到他,还在自己面前用了隐身术!
眭熠慌张地在空气中抓摸,心脏被洋洋最后痛苦的神色搅和成一团血糊。
他手臂大张,拼命在空中挥着,看上去和神经病没两样。
“洋洋,洋洋!”眭熠这才知道害怕。那种最珍贵的东西不知道被丢失到何处的心慌,以及回神后对自己言行的悔意!
他都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啊?!他用洋洋最害怕的字眼去伤害他,用自己的幻想去揣测他!
最开始为什么自己不敢对洋洋有非分之想,就是因为自己……真的很阴暗!这才确认自己爱上洋洋没几天,就把洋洋伤害了。
嘉斯冷冷旁观了一切,缓步到眭熠面前:“你就是这样当主人的?”
“嘉斯!”眭熠双目泛红,眼中全是担忧和紧张,扑去拽住嘉斯的衣领,“你知道他在哪对吧?你能看到洋洋在哪是不是!告诉我,洋洋跑哪里去了!”
嘉斯摇摇头:“我看不见。”
“洋洋,洋洋——”眭熠痛苦地抓着头发四处奔寻,拼命喊着洋洋的名字,“洋洋,我错了!我错了,洋洋!不要藏起来,你说过不会藏起来的……洋洋!你怎么可以骗我呢?你说过的——”
嘉斯叹了口气,他撒谎了。
他看到洋洋拄着拐杖,站在眭熠的不远处,控制着距离,让眭熠碰不到他,却自己哭得不成人样,拼命憋着声音,怕被眭熠发现。眭熠跑到远一些的地方了,洋洋又拄着拐杖跟着他过去。
都嘴硬说了“讨厌”“再也不要看见”这种话了,居然还是放不下。狗狗真是忠诚的物种啊。嘉斯在心里叹气。
其他几条狗也变回人形,萨摩耶想上去告诉眭熠,其实洋洋就在他身边隐身着,但被嘉斯拦住了。
“你们,你们一定看得见他对不对?不然你们不会这么无所谓!”眭熠突然转头,他的神色已经有些失常,“告诉我,洋洋在哪!”
嘉斯皱眉,心道他们两个也真是太别扭了,还是帮帮他们吧,毕竟……他也真的不想看洋洋难过。于是缓缓道:“我们不知道。不过应该没走远。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说了不想见到你,一定会躲着你不被你发现,不如我们分开去找,说不定能找到他。”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嘉斯给其他三个妖一个暗示的眼神,纷纷四散而去。
嘉斯走得最慢,回头看向隐身的洋洋,握紧了拳头,默默离开了。
眭熠怔在原地。
洋洋真的不想看到他了吗?
怎么会呢?小洋洋明明是喜欢他的,是喜欢他的啊……
“洋洋,图洋洋——出来吧洋洋,主人给你道歉……”
眭熠不停地叫着洋洋的名字,头发蓬乱,神情崩溃,周边的游客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偷偷瞟着他,纷纷离他远远的。
“洋洋啊……你一个人怎么办……洋洋……不要躲着了……我错了,主人错了……”
眭熠整整喊了两个小时,嗓子都哑了。终于停在一棵树边,这里周围都是灌木,很隐蔽。他在这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最后低喊一句:“洋洋……求求你……”就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折磨,靠着树干缓缓蹲下身子,掩面而泣。
三十年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原来以为自己对爱情这东西是淡泊的,三十年都没有遇上一个能让自己这么魂牵梦萦的人。之前的恋爱即使美好,也仅仅是普通的甜蜜,却没法让他全身心地投入。他总是游离于一段感情最重要的东西以外,前几任男朋友都是这么评价他的:“太过温柔,太过淡泊,对感情一点都不执着,总是有所保留,感觉随时都准备好抽身离开”。
而洋洋,洋洋不一样……一开始,眭熠对他的感情是简单的。觉得洋洋很脆弱,洋洋需要自己,所以笃定了自己不会离开他,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那种永远不会离开对方的坚定,对其他的人都没有在心里做出过这种承诺……这份怜惜藏在内心深处,满满发芽,伸出了无数的枝丫,他才愿意相信,自己对这个男孩产生了其他情感。
洋洋消失那一刻,就好像将他心里的那棵长得枝繁叶茂的植物连根拔起,把深深扎在心脏血肉内的根系全部带着血肉抽出,只剩无数血洞。
疼……
他浑身沾了不少叶子和泥土,是刚才在各种灌木丛和小树林里奔跑寻找的痕迹。衣服也被树枝勾破,脸上还被划了一道血口子,不过眭熠完全没注意到。
他张着嘴想继续叫喊,却发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中,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找到洋洋的可能性更低了。
“洋洋……”眭熠用气音无力地告白,“我爱你……主人爱你……洋洋不是什么宠物,洋洋是我最爱的爱人,洋洋啊……洋洋,主人不该因为妒忌说那些话,洋洋……原谅主人……求求你……”气音无法依存,从眭熠的口中飘逸出便散了。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