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一下子涌入鼻腔,刺激得粘膜火辣辣的疼,田淼一下子就被呛红了眼眶,无法呼吸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
田淼本能的想要挣扎,在这片昏暗的水中奋力的划动。他想游向水面,但在这片仿佛有生命的水中他惊恐的发现他甚至不能把胳膊向上抬起,准确的说,他现在连动一动手指都做非常艰难。
更加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他现在不能动了,却并没有上浮或下沉,他就像被禁锢在了那个地方,只能被动的承受水流的侵蚀与洗礼。
水一下子充入他的气管,就像是里面被刀一遍又一遍的割开。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跳动的心脏,恍惚间感受到百米冲刺般迅速流动的血液,涨得将近疼痛的脸颊。
他想着要冷静,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的一切,都太大的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所能唯一做的,就是在极致痛苦后等待死亡。
这个认知让这个不算年轻的青年忍不住眼泪,他本是一个从来都不哭的人,此时却由于心理崩溃而落泪,如果现在在陆地上,或许会见到这个人号啕大哭吧。
田淼留着泪水,承受着来自于呼吸管道的痛苦,也许是哭他还没享受几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房子,也许是哭他这悲哀的短短暂暂的一生。痛苦中还带着一丝他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水里发不了声,但单单看他狰狞的表情,与大大张开的嘴,四起的青筋就可以稍稍设想一下他所承受的痛苦。
氧气迅速消耗殆尽。本来疼得如有锤子在敲打的脑袋现在也慢慢感受不到疼痛了。田淼的意识也在逐渐涣散,他木木的望着顶上的光束,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水面,最后在明明看得见希望却无法触碰的绝望中陷入一片昏沉的黑暗当中。
在几乎是地球的海洋中心,距离这里几百万公里的地方,是一座类似月牙型的小岛。岛的一端遍布岩石,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平坦的沙滩,沙粒在阳光的照射下到是显得闪闪发光,映着海里的波光和一旁杂乱却显得非常自然的草丛显得十分好看。让人恨不得立马搬张躺椅在这沙滩上晒太阳。
另一端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从沙滩这边望过去倒是一片绿绿葱葱的景象,也不知是谁,还开辟出了上山的一条小路,方便有人爬上山巅。而从另一端来看,向内凹陷的高嵩峭壁让人望而生畏,几十米高的崖壁是虽然驻扎了些许鸟群,却还是没为这发黑的岩石带来多少生机。
悬崖顶端却异常平坦,被有心人围了栅栏,应该是防止有人不小心坠崖,但看围栏的破损承担却发现这围栏现在怕是没有任何用处了,虽然围栏被腐蚀得很严重,但依稀还是可以看见原来的华美花式,就连是圆柱形的主支撑杆,上面也还看得出龙与鸟的雕刻图案。白玉的遮挡面有些已经破碎,上面精致的镂空与金线,宝石镌刻的花鸟流云图也还显示着以往的辉煌。
这栅栏之间是一座三层的别野。暗色的外墙,从外看来既像是中国古代的阁楼,又像是中世纪欧洲的教堂。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房屋却就在此时传来了一声响动,是陶瓷被捏碎的声音。
二楼左手边的第三个房间内,一名长相就如同传说中海妖般华丽的男人坐在窗前品茶。虽然并没有鱼尾,却还是让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联想起海洋。
男人一手拿着书,一手从斜前方的小桌子上端起新的一杯茶。只是看似在端详书籍的男人脸上却变换莫测。
罢了。
男人从新把茶杯放回桌上,扫了眼地上被打湿一块的地毯与碎成不到指尖大小的陶瓷碎片。
地上被地毯吸附的水流马上从新聚集,在地面不高处形成一团小小的水团,不过一瞬,水团卷起陶瓷碎渣,迅速转动,肉眼可见之间,碎渣消失不见。男人不过变换了一下眼神,那团水也回归空气,消散了。
他的人,还是最终重新和他建立了联系。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笑了。
你说我该如何对你呢?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