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高三毕业的暑假，何扬向杜鸣均告白了。

    那天大家晚上约好了不醉不归，而不喜吵闹的杜鸣均决定先出去静一会。他有些醉了，走到小酒馆的天台上，吹会晚风清醒一下。

    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回头一看，发现是何扬。

    何扬走到他旁边，半个身子都依靠在栏杆上。他里面穿了件薄背心，外套有些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胳膊，在夜色下更加显眼。

    高三的最后两个月何扬留起了头发，此时已经长到脖颈处了。稍长到发丝随着夏风吹起来，有些半遮掩了他的脸，朦胧的有丝不真切。

    何扬长得漂亮。虽然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性并不是特别贴切，这绝不是贬义。

    或者说，何扬就像一只妖精，又纯又欲，殊不知自己散发出的香气是多么的勾引人。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清澈又朦胧。一眼看过去就会被吸引，明知无法回头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前往，最后一同坠入地狱里沉溺。

    “我酒量很好的，”何扬偏过头看向杜鸣均：“一般情况下可醉不了。”

    酒精催发出的情感膨胀的迅速，平日里只敢默默在远处注视他的杜鸣均，盯着何扬出了神。

    杜鸣均喝了不少，脸上有着明显的酡红，嘴巴里吐出的呼吸都带着酒精气。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杜鸣均想。

    奈何夏天的风太过厚重，杜鸣均的困意直线上涌。等他眼神重新聚焦到何扬时，杜鸣均才发现何扬也在看他。

    那视线实在是太过露骨，让杜鸣均觉得不现实起来。

    对方唇齿微张，好想在斟酌些什么。

    “杜鸣均。”

    “杜鸣均，我喜欢你。”

    说出这话的何扬的神情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就好像在讲什么举无轻重的小事一样，但声音很明显的带上了颤音。

    杜鸣均呆住了。

    时间就如静止一般。而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了。

    自由，骄傲，身上永远有着少年独属的意气。高傲又香甜，无一不处在勾引杜鸣均。

    何扬像一阵风，像一只不知道着陆点的鸟儿。这三年来杜鸣均对何扬的印象一直如此，而这只漂亮的小鸟如今扑扇着自己的翅膀，让杜鸣均看清自己的心。

    心跳加快，仿佛要呼之欲出的，炽热的心。

    是一见钟情吗？这三年来杜鸣均一直默默的看着他，从见到面的第一眼起。

    他的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围绕着，但有的时候，何扬也会一个人在操场的角落里待着，不知道看向哪里。就像所有美丽的事物一样，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对自己来说可望不可及的那个人，现在说喜欢他。

    何扬慢慢走近他，只要杜鸣均低下头，他们就会接吻。

    何扬此时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抬起头看着杜鸣均，问他：

    “你愿意吻我吗？”

    透过厚厚的黑框眼镜，何扬看清了他的眼睛。

    满眼都充斥着惊讶，还有别的很多情愫。

    太近了。

    何扬紧贴着杜鸣均的胸膛，心脏砰砰砰的跳，仿佛下一秒要炸开来，分不清是谁的。

    杜鸣均彻底清醒了，但他仍觉得是梦。

    他环住何扬的腰，低下头吻住了他。

    很软很软，香甜可口的唇瓣。

    明知对方是一辈子无法戒掉的毒，杜鸣均还是奋不顾身。

    那时杜鸣均明白了，他已经彻底沾染上了名叫何扬的毒。

    他永远不会离开何扬，也不会让何扬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