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黑桃

    <h1>第四章 1黑桃</h1>

    在这个被各色馊鸡汤严重荼毒的社会，一个合格的年轻人要是不能遇凡事脑内首先蹦出几句经典语录，那简直可以说是当代高学历新型文盲，凭此去公证处办理文盲公证享受社会福利。就比如说这句：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来得不够巧。

    吴荇瑶严重不认同这个观点，因为她觉得好像比起人物的出场顺序，事情发生的先后次序更为重要一点，吴荇瑶一直坚信：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但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在她和另外一个看不清脸也压根没听清名字的男生，踉踉跄跄地搀扶着另外一个刚看清脸刚知道名字但没过十二小时的男生进电梯。同时在这种处境下，脚踩高跟鞋的自己艰难地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用手肘去选择楼层却一不小心撞到了“麻筋”时，满脑子都是这句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伪名言。

    “时间就像穿礼服的罩杯，挤一挤总会有的。”是吴荇瑶进实验室以来自主学习总结领悟到的第一句话，做工具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越是赶due越要忙里偷闲。

    这边个人项目开发方案的设计总结还没写完，那边不安分的双手已经摸着手机屏幕滑动到了存放各色社交软件的文件夹。都说搞科研的多少沾点不太好说的小癖好，自从下狠心做出好的作品震惊导师届之后，算好学分的吴荇瑶就天天在实验机房做自己的项目测试。调试的过程很无聊，每一步基本一样，但每一次出现的答案就像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每次都有新“发现”，吴荇瑶每每此时必在空旷的实验机房仰天长叹，就差抱着端口直接人机交互。据说自从吴荇瑶申请实验机房之后，学校又多了不少关于实验室的校园传说。要是《超体》项目重启，需要海选女主角，吴荇瑶一定能本色出演脱颖而出。

    实验机房为了保障机器的常规运转不卡顿，常年拉着窗帘空调恒温大门紧闭，说得好听叫“四季如春”，用人话来表达那就是“没得生机”。加上吴荇瑶奇奇怪怪的“脸盲症”让她在每次测试失败后更加渴望与人类的交流，与异性的心灵相通，但一般渴望的仅仅只是表面而已。社交软件上的各色帅哥很多，通过OLED屏幕吴荇瑶能看得清每一张俊脸，但在滑过之后，她记不下任何一个人。她的大脑面部识别系统就像她手头项目里设计的系统一样人工智障，每一张俊脸都是那么的没有辨识度，哪怕他们长得压根不一样，吴荇瑶只知道这个人“是帅哥”。

    吴荇瑶滑动各位帅哥资料卡的速度和她的项目测试顺利度是成反比的，她越是没头绪，她滑动各位帅哥资料卡滑得越快，吴荇瑶一度疯魔，认为这也是一种“量子纠缠”。吴荇瑶也很少接受那些社交软件上帅哥花花绿绿的甜言蜜语，正如她很少得到自己和导师都能够满意的数据。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下载大把的社交软件还不如抽烟，因为同样是浪费生命和消磨时间，抽烟还能给自己带来偶尔的灵光一闪，而社交软件上面那些看得清又记不住的帅脸，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虽然实验室连女厕所都常规性贴有禁烟标识。

    “但好歹是个人呢……”吴荇瑶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你是附近长勋大学园的学生吗？我看明天放假，要不要等下出来一起喝一杯？”

    吴荇瑶没想到自己能光看社交软件上的一张照片看超过十六秒，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搞科研的同行搞出来这么一个调查报告，说是现实生活中看一个人第一眼的时间超过八点二秒，那就是一见钟情。吴荇瑶原来对这个狗屁理论嗤之以鼻，原因和她报告里的实验目的一样简单明了，一是除了正在体测的体育老师没人出门会见人就掐表，二是一见钟情多半是见色起意和第一眼看的时间长短没有任何关系。吴荇瑶虽然看不清人脸但也算见过世面，她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光是手机看男生照片看到脑袋胡思乱想的一天。更可怕的是关上屏幕，她闭上眼，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记住了这个男生的长相！

    踏上苦行僧般的科研路半年有余，吴荇瑶再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人，而不是天天戴着防蓝光眼镜对着各种电子仪器扣字的网管。

    好在刚成为好友，对方就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假如这是《致命女人》，吴荇瑶的台词必是那句：Oh！Youth！

    当代社交礼仪有很多，其中最不得不说的一条就是：用原相机给好友拍照会被拉进黑名单。打开store看“摄影与录像”分类，排名前十的有八个都是打着“美颜”旗号的应用软件。吴荇瑶原来也跟风使用过一段时间各式贴纸相机，都是以“删除此App将同时删除其数据”告终。吴荇瑶五官立体，特别是那个大卫像一样的鼻子，虽然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许攻击性和不好惹，但放在她的脸上整体也是恰到好处，用那种过度曝光磨皮液化的照相软件照出来的照片反而不及她本人可爱灵动。每次三秒等待过后，吴荇瑶看着自己那张违反物种禁忌破坏生殖隔离，鼻子耳朵眼睛贴着其他小动物五官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