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大快人心

    <h1>140 大快人心</h1>

    「所以，我只問這麼一次喔。」小阿姨雙手撐住下巴，覷著桑棠的臉，微微一笑，「桑棠妳，要不要過繼給我當孩子？」

    她伸出手，撫平桑棠的頭髮，指尖輕柔地滑過髮梢，「桑棠也想變成閔家的人吧？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用不著像乞丐一樣，等著別人施捨喔，很棒吧？」

    桑棠急著劃清，「不，那又不是我的東西——」

    小阿姨冷冷瞪她一眼，滿臉不屑，「妳都幾歲了，還在那裝什麼乖孩子？該說妳是知足呢還是膽小？一點野心也沒有。」

    俞桑棠鼓足了勇氣，才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妳是姐姐的孩子呀。」小阿姨吃吃地笑了，拉起她的手，「小姨丈很喜歡妳，我也真的很喜歡予桑姐姐。溫柔、善良，委屈求全，什麼都不爭，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似的，卻還是那樣拚命。姐姐要是沒有我在的話，大概早就毀了吧？」

    酈予桑的臉，慢慢地沉進陰影中：「可是，我明明是這樣一心維護著她，她卻還瞞著我那麼多事，完全不信任我——」

    話語間，總覺得有難以言喻的扭曲情感，摻雜在裡頭。

    桑棠掙扎要爬起身來，腳卻使不上力。對方都把話攤開來了，她也不想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小阿姨??妳剛聽到了吧？妳明知道我媽跟小姨丈的事，卻還是把我們接進這個家。」

    「我這也是成人之美。」酈予梨聳肩，「我老公忘不了她。我媽教過我，作正妻要有肚量，何況，如果想一輩子待在誰身邊，手上沒一兩個對方的弱點，怎麼行？」

    桑棠怔住了，就為這種理由??賠進了她跟母親？

    女人惡劣地搖頭，「幹嘛像受害者一樣？妳們不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吃的用的住的，連妳高中三年的學費也是妳姨丈付的。有借有還，知恩圖報，這個道理，桑棠妳應該還懂吧？我現在，就是在給妳償還的機會。」

    小阿姨偏頭一笑，「若是妳實在不想改姓，我再給妳其他選擇——跟小叔結婚，那也行。總之，妳仔細考慮吧。」

    說完，那女人便像沒事了般朝廚房走去，把桑棠晾在原地。

    桑棠明白，小阿姨是在讓她自己權衡，同時也在威脅她，才會告訴她偷拍的真相。

    是要站在她這邊，或是與她為敵？

    桑棠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她不可能抽身，因為她的母親，早被當成了人質。仔細回想，閔允程回國、與他兄長的衝突一觸即發，或許，也全都在小阿姨的算計之中，若是雙方兩敗俱傷——那她就能明目張膽地坐收漁翁之利，成為最後的贏家。

    該告訴閔允程嗎？

    擱在門上的手，始終鼓不起勇氣去敲門。桑棠端著托盤，惴惴地站在他的房門前。盤裡盛得是廚房煲的粥，小阿姨故意讓她端來給他。

    粥上的熱氣都淡了，只剩些微白煙，桑棠卻還是走不進去。

    萬一，他早就知情，選擇與小阿姨合作了的話??俞桑棠並不打算從這場爭奪中得到什麼，她只祈禱，自己能平安地全身而退。

    她輕咬下唇，叩了叩門，「閔允程，我可以進去嗎？」原本打定主意，五秒內得不到回應，就要放下食物直接下樓。

    沒想到，門卻立刻應聲打開，快得像已經等了很久似的。閔允程站在那裡，陰沉地望著她，身上仍是那套西裝，脫了領帶、解開幾顆釦子——不知為何，這樣衣著凌亂的他，讓桑棠臉頰發燙。

    「我、我拿了點消夜給你。」她試著穩住晃動的碗盤，「大家晚餐都沒什麼吃，所以??」

    他沉默地接過，轉身，放在桌上。桑棠下意識跟著他往房間裡走，目光氣餒地望向地面。

    現在應該說什麼才好？

    總不能貿然提起，但若硬要說點場面話似的緩衝，感覺卻又像是在虛情假意的矯情。

    「妳在幹嘛？」他問。

    她嚇一跳地抬起頭，見閔允程正神情古怪地望著她。說是望著，卻又像在閃避她的視線，目光飄移地在牆上遊走。

    她心虛地眨了眨眼，「什麼？我拿粥來給你。」

    「那妳可以走了。」閔允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嫌惡地注視著那碗粥。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很糟。

    氣氛太過尷尬，桑棠一下慌了手腳，像溺在水中的人那樣，試圖掙扎，稍不留神就把腦中想過，卻又馬上劃掉的差勁對白扔了出來：「你沒事吧？」

    果然，她立刻就後悔了。閔允程倚在桌上，把手抱在胸前，「為什麼這樣問？」

    「不，就是??」她視線閃爍，卻沒辦法流利地把前後因果清楚交代，「閔允程，我是想告訴你，小阿姨她其實都知道的，她並不是——」

    喉嚨裡的話噎住了，桑棠沒把話說完。「無辜的」三字，意味深長地在她舌尖上顫，她從上頭嘗見了苦澀——她一直也以為自己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可每個人何嘗不也都這樣相信著？桑棠像被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