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长姐如母</h1>
可今天,此刻,这个常在两人之间的默契消失了。
常欢看着韩岳离开自己,走到白雪萍身边问她:“摔得重么?”常欢感到自己的头被白雪萍砸了一锤子一般,好昏,好疼……就跟当年从门缝里,亲眼看见父亲用皮带打母亲,她那时候的感觉一样。
白雪萍脸红了,看着韩岳,低下头,满头的长发披散在她白净的脸颊两侧,楚楚动人。“没什么,就是腿擦破了,回家擦点药油就好。”
常欢听见韩岳对白雪萍说:“要我送你回家么……”她再也忍不住,不自禁地冲上前拉住韩岳的手道:“不许跟她说话!”
韩岳转过头看着她,有些意外,还微有些好笑,不过他没有挣扎,众目睽睽之下由着常欢把他拉走,拉到离白雪萍远远的,一直把他拉进他家大门,常欢才算松手。
进了门,常欢松开他,又说:“以后不许跟她说话。”
韩岳看她黑色的嘴唇不停颤抖,叹口气道:“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我看见你跟她说话就生气,快要气死了!”她跟他一起长大,这些年她说话,只略略提个头,韩岳就知道她的意思,这关键时候反而不懂了,常欢很是生气,就像白雪萍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宝库,偷走了她的珍宝,而这个珍宝不但不反抗,还很高兴地长出脚来,跟着白雪萍跑了。
“讲点道理,你爸跟她妈之间的事,跟白雪萍有什么关系?你在学校内外都针对她,她处处忍着你还不够吗?你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韩岳皱眉。
常欢听他口气里,竟然在夸白雪萍,指责自己,多年长大的好友这样夸自己的死敌,实在超过她能忍受的极限,她凑到韩岳的鼻子前气呼呼地嚷道:“你真是个笨蛋!跟我爸一样的大笨蛋!我爸被她妈的样子骗了,你也被她骗了,你们男人真是蠢!”
韩岳忍耐地听她发作,一直等她骂完了,才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英俊的脸没有气恼,只是无奈,对她道:“改改急性子吧?”
常欢听了更加气结,说她急性子,那么白雪萍就不是急性子了?
她本来只有九分气恼,现在变成熊熊烈火,烧得她只想大吼,等她说话时,声音也确实过大了些,韩岳的姐姐韩嫣弟弟韩滨,都隔着窗子向两个人看过来,听见一个堪比河东狮吼的女子吼声:“你总是挑我毛病,我在你眼里就一点优点都没有吗?你喜欢白雪萍那种装模作样的?看你刚才还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真是气死我了!”
窗子内的韩家姐姐和弟弟互视了一眼,韩滨笑了,韩嫣却眯细了眼睛,看着常欢,眼神很冰冷。
韩岳默默地忍着她的火爆脾气,等她发作完了才道:“我要进屋吃午饭了,你吃了么?没有的话,进来一起用吧?”
常欢被他木头一样的反应,给气的想哭,撅着嘴,挺翘的鼻子微微红了,用力跺脚嚷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真生气了,你没看见么?”
窗子内的韩滨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被他大哥韩岳凌厉的目光一扫,自己吓得连忙离开窗子,跑走了。
“小山,有话进来说吧,中午太阳毒,别在外面站着。”小山姐姐小嫣容颜姣好,才二十岁,可韩家家境不好,她初中就辍学,在镇里的服装厂打工赚钱,养家和两个弟弟,她说话两个弟弟小山小水都十分尊重。韩家爸爸是油井上的守更人,每个月没多少薪水。而韩家妈妈则风湿性心脏病,卧床多年不能理事,长姐如母,韩嫣就是这样。
韩岳听了姐姐的话,对常欢点头作别,就向屋里走去,常欢委屈地看着韩岳进屋,本想跟着进去,窗口的韩嫣冷冰冰的眼神让她顿生反感,韩家人除了韩岳,都阴阳怪气地令人厌烦!
她以更加冰冷的目光跟窗子里的韩嫣对视一番,除了韩岳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敌人还是朋友,她不在乎。一直盯得韩嫣转开目光,常欢才转身,厚底皮靴在韩家大门上用力一踢,门咣啷一声开了,她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韩嫣皱着眉头,看着常欢的金黄乱发出门而去,消失在大街上。她这才离开窗口,来到厨房,看见两个弟弟小山小水坐在饭桌边上等着,自己的饭碗已经装满。韩家的孩子,虽然穷,却比有钱人家的小孩更懂得互相关心爱护。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母亲的饭菜一定已经盛好了,粗茶淡饭过得清苦,可全家人在一起,盼头还是有的。
她拿起筷子,旁边的两个弟弟方跟着端碗动筷,两个大小伙子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大口吃饭夹菜,她忍不住心疼地笑,半晌,对小山说:“上大学的钱,姐姐给你准备出来了。你假期好好用功,不要去井队打了。”
“姐,我不用你的钱。”韩岳低头吃饭,沉声说。
韩嫣知道韩岳会这么说,爱护地看着大弟,韩家的孩子全都相貌俊美,学业优秀,韩岳因为比韩滨稳重罕言,在这个姐姐眼里尤其出色,为了两个弟弟的前途,她什么都豁得出去,又何况只是积攒的一点嫁妆钱。“胡说,留得青山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