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8.红万初吻</h1>
葵斗在电话里说的,也不全是谎言。
回到家中,千秋刚一坐下,他便拿出了企划书,一脸严肃地问:“艺术展的名单,是你敲定的吗?”
“艺术之光”展会,旨在展示奖学金的资助成果,颇受总部重视,媒体公众也很关注。
与常见的艺术展不同,“艺术之光”的展品,主要来自受资助的艺术生,少量来自“缪斯塾”的优秀学员,而非已经定型的成熟艺术家。
不论是“艺术之光”奖学金,还是艺术升学塾,都是千秋一手做大的项目;这次万众瞩目的成果展,自然也由她负责,展会主题也由她拍板——“潜力、活力、创新力”。
当然,最后的执行方案,还需要葵斗的签字。
“是的。有问题吗?”说到工作,她立刻变得格外谨慎。
“竹泽凉星,并没有获得奖学金吧?”葵斗皱眉道,“他为什么也在名单内?”
千秋答得很简短,也很冷静:“他符合主题。”
葵斗双手抱臂:“那是你自己的判断吧?奖学金委员会,显然不是这么觉得。”
千秋皱起一对弯眉:“他面试没发挥好,作品还是受认可的。”
“为什么面试失败?”葵斗甚少这样咄咄逼人,“自我表达那么弱,艺术表达又能强到哪里去?”
“面试说的那些套话,和艺术家的自我表达,根本是两回事。”千秋冷冷扫他一眼,“何况,他那时家里发生变故,情有可原。”
她说着,一面从手包里掏出一盒万宝路——这是她想结束话题的标志。
“哥哥要吗?”她点燃指间的烟,把烟盒递向他,漫不经心地问。
葵斗接过来抽出一支,当他看见盒子上的红顶三角,不觉发了一会儿呆。
说起来,千秋也有快八年的烟龄了。
她是十六岁那年,升入庆应高中部时,搬进凯撒大厦和他同住的。
那时葵斗刚开始抽烟——抽的是经典的红色万宝路,而且总是避着千秋,只有独自在露台,才会点上一支。
他破戒的那次,是在她十六岁的夏天,花火大会的夜晚。
顶层露台上,两人并肩而坐,头顶便是繁星焰火。
葵斗喝了点酒,夜风吹得飘飘然,竟不自觉摸出烟盒,准备来上一支。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千秋的目光,立刻又把卷烟放了回去。
“没关系哦。”她挨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哥哥想抽就抽吧。”
他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不想你闻到烟味。”
千秋一把抢过烟盒,不由分说,便点燃了一支,硬是塞给他。
“我就是想知道,你抽的烟是什么味道。”她倔强地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葵斗愣了愣,只好接过烟吸了一口。
他那时还不懂过肺,烟都从嘴巴吐出;可没等他张口,千秋便忽然凑近,双手捧着他的脸,嘴唇也在同一时间贴了过来。
惊讶之下,葵斗双唇微张,口中氤氲的烟雾,轻飘飘地过进千秋嘴里。
葵斗那年十九岁,不是没接过吻,但是没有哪次像这样,轻轻一碰就觉得浑身酥软,好像浮在轻软的烟雾里,升上了云端。
千秋的吻带着少女的生涩,豁出一切的决绝中,那点藏不住的胆怯,让他整个心脏骤然收紧,温柔地痛了一下。
他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的他,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千秋;而她双颊潮红,热烈地回应他,舌头温软柔滑,在他口中留下淡淡的甜味。
然后,他会搂住她的腰,让她柔软的胸乳,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会一路向下,吻过她细嫩的脖颈,轻咬她漂亮的锁骨,吸吮她胸前的皮肤,在泛着光泽的浅蜜色上,留下樱花似的淡红;
他会伸进她的衣摆,摸索着解开她的内衣扣,空出的手滑到她的臀部,按向自己胯下的肿胀,感受着她的身体愈发无力,喘气也越来越急促……
他的梦就停在这里,可每每醒来,还是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知道。
他知道像梦里那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千秋是他的血亲,即使在梦里,那样的事也不该发生。
可是他更清楚地知道,他想让它发生。
那一晚,事情并没像梦中那样进行。
千秋离开他的唇,慢慢呼出白色烟雾,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呵出温暖的白气。
“原来是这个味道。”她笑了一下,“哥哥喜欢这个味道。”
又一个烟花炸开,映亮她颊边的酒窝:“哥哥,你抽的是什么烟来着?”
“万宝路。”葵斗才回过神,愣愣地答道,“红色万宝路。”
“红色万宝路。”她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像乖巧的小孩,正在默记单词。
接着,她笑起来,亲昵地搂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