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似乎忘记锁了,它被打开了。
女孩子眼神闪烁的瞧着这扇门,即兴奋又害怕, 一时间竟然不敢用力推开。最后还是对藤球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在陈寒的位置她看不见女孩子发现了什么。只知道女孩子看起来吓坏了,她连忙收回了迈出去的脚,躲回了墙壁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球还在另一边,又犹豫着,重新靠向半月门。
那只手就是这时候伸进来的。在女孩的眼里,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手。
那只手递来了她的藤球,陈寒听见了声音:“你是阿澜吗?我是秦微青,是你的哥哥。”
陈寒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意识到她进的是谁的世界。大概是被赵明影响,她运气现在也真的算好,进入骨祠里竟然一下摸到的就是最底下的祖宗。但陈寒同样很惊讶,她原以为骨祠里最凶悍的第一位人祭怎么说也该有红衣女人的可怕程度,就算嘴里不能含个深渊,好歹也得是青面獠牙吧?
可是不。
骨祠的主人,秦家的第一位人祭,是个有些面黄肌瘦、但仍然能瞧出美人底的小姑娘。
她看着门外的那一边,有些怯怯的。但对球的欲望超过了胆怯。她飞快的伸手接过了球,细细地说:“是的呀,我是阿澜。”
她的口音里带着点苏州雨巷的味道,软软吴侬随了她的母亲。但这样的口音在秦家这样的大家里,却显得诡异而突兀,无端提醒着所有人这个女孩的出生——三房老爷的乱来,养在了勾栏里快六年的“小姑娘”。
这女孩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口音在北方不讨喜,所以飞快闭了嘴。抱着自己的球便要后退回去。她面前的青年见状怔了一瞬,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问:“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照顾你的孙妈呢?”
女孩子不想开口,可秦青拉着她,她走不了,不回答也不行,只能更小声,更注意自己口音地说着:“孙妈妈回去看小孙子,我一个人玩。”
秦青闻言,眉梢就皱了起来。但他没有对女孩多说什么,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转而看向了她手里的球。
青年有些期待又有些儿讨巧的问她:“哥哥能和你一起玩吗?”
阿澜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她的妈妈送她来这宅子前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违了里面主人的意思。所以即使她害怕又不愿意,还是轻轻的点头。
青年原本是很高兴的,但他看见了女孩子藏在眼底的害怕。所以他收回了手,转而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对她道:“我想起来,我还得回去读书,今天就不陪你了。明天我来陪你好吗?”
阿澜飞快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秦青怕吓着她,便先走了。阿澜快速的将门掩好,忽然又想到,这个人今天走了,但明天还是要来的啊。
他看见了自己出去,会不会告状呢?
阿澜嘀咕着,忽然抬头看向了陈寒,她问陈寒:“妈妈,他会不会告诉夫人来罚我呀。”
陈寒愣了一瞬,但瞧着女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便想着在别人的地盘最好跟着别人的剧本走,也就犹豫着说了句:“不会吧,他看……”
阿澜忽得低下头,接着道:“我也觉得,他看起来像好人。”
陈寒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女孩子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她虽然入了秦微澜的世界,但除非想要秦微澜现在就暴起伤人,她可以做的事很有限。无论对方装作发现她也好,装作没发现也好,在对方满意之前,她最好跟着对方的意思走。
梦里的日夜转换很快,因为本来就不是真的。秦微澜在说完那句话,陈寒眼前黑白一转,便又是一天。第二天孙妈回来了,她给秦微澜做了简单的粥和咸菜,催促着她吃饭。秦微澜的球就放在她坐着的凳子下,她双手捧着对她而言大了些的瓷碗,慢悠悠的吃饭。孙妈看见她吃饭的样子,习惯性骂了一声,秦微澜也习惯了,所以也只当自己听不见。
秦青的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
他敲得极为有礼貌,一连三下,温柔又小心,生怕吓到院子里住着的人。
孙妈听见了敲门声,愣了一下,别说孙妈,连阿澜都怔住了。
孙妈虎下了脸,对阿澜警告道:“我昨天不在,你是不是有偷溜出去,这时候会有谁来敲你这丫头的院门。”
阿澜想到了昨天遇见的年轻人,但她不敢说,所以只是闷头吃饭。
孙妈觉得秦微澜从来秦家开始就是个面团子,估计也没那么大的胆,将门外敲门的人当做了玩闹到这里来的家仆家的小鬼,骂了几句才去开门。
她插着腰,用钥匙解了锁,猛地一推门就想开骂,却不想门外的客人被她这么一推险些跌倒。青年急急忙忙稳住了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撒出来后,才不咸不淡地扫了屋内的老妇一眼。
孙妈一见秦青,顿时吓坏了。
陈寒走到了孙妈的背后,打量起年轻的、尚未被逐出家门、真正的秦微青。
他与这间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