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凉凉的冷意,干脆用手臂一把揽住,抱他在怀。霍十方轻轻颤了颤,便乖乖地不再动弹。
顾隰见此,嘴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徒留雨中的棋局,平局。
☆、江南之谜
几日后,江南弄汀城。
弄汀城位于靖国几大水系的交汇处,是运河集中之处,号称“运城”不无道理。六日前君家兄弟二人与左丘衍循着富商这条线顺藤摸瓜,加上谬音暗中帮忙,他们渐渐查出那江南谣言的兴起追溯到深处全都涉及眼前这家书斋。
他们将这重要的线索禀告左丘颉后立即奉命下江南暗访这家书斋,这从书客坊在江南可是盛名,前院是书斋,而后院是私塾之地。
虽说现如今谣言已被朝廷强势压下,但是依左丘颉的个性定不会自己忍气吞声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其实历朝历代总是有这么个事情挑战皇权,但是众臣倒是觉得左丘颉对此事的反应太过奇怪。
左丘衍也深深地觉得左丘颉对此事的反应不够决绝果断,倒是有些畏惧,这不像左丘颉向来阴狠毒辣的作风,念此他更要将此事一查究竟。
一行三人站在门口打量这清雅的地方,若是私塾那便与他们所查的相符,看来从此处着眼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三人在书斋走了一圈倒是没甚奇特之处,无非不是那三三两两对着书册摇头晃脑的书生。
左丘衍思索了一下便打算往后院前去,可刚到那后院的门口却被人拦下,说是非私塾学生不许进入,三人此时为微服私访也不好亮出身份以免打草惊蛇,便不多纠缠先行离开。
三人刚走到从书客坊门口,迎面走来一名身系桂香的女子,米白长裙,袖口上绣着水蓝色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婀娜,一汪秋水像是看清了世事的恩怨情仇,看那束起的发髻便知已是他人妇,身后还跟随着一名乖巧的侍女。
那女子静静地掠过三人,消失在后院拐角。
左丘衍三人看着那女子消失,而后便离开了那书斋,君故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三人压抑的气场开口言道:“那女子为何能进入后院私塾?”
“你们定是外地人吧。”突然一道垂老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三人闻言便转过身来,看见一位垂垂老朽,但依旧风骨逼人的老头,左丘衍先朝那老人作揖而后道:“我等是学子,尊家师之命来这江南游历一番,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老先生指点。”
“你们方才看到的那女子可不是普通女子呀。”那老先生抚了抚长长的额胡须言道。
“还请先生明示。”君致作揖道。
“那女子是江南一富卫泠煜卫公子之妻,名唤百里弄筝,大约十年前她在江南一带的画舫登台,弹得一手好筝,她的筝能让百里之外的人神迷心醉,也不枉其名。而刚好十年前卫公子丧妻,听闻卫公子的亡妻也是弹筝一绝,自然而然卫公子见到百里姑娘的第一眼便立即将人赎回家,而今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晃眼便是十年,你们眼前这书斋便是卫老板的家业。”
“卫泠煜?”君致脱口而出道,他听谬音提起过此人,没想到此人与流言一事确有联系。
左丘衍疑惑地看了一眼君致,而后朝老人言道:“多谢先生指教。”
行馆。
左丘衍独自坐在假山小亭处赏月,一转眼三人在这江南待了五日。
下江南这些时日来虽是每日奔波,却心中空荡如也,无甚寄托。一种在宫中从未体验到的寂寥涌上。念当初,在宫中虽然饱受冷眼和轻蔑,但终究有个念想的高高龙椅,让他使尽浑身解数,踏着鲜血攀爬。而今却连人影也见不到,未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君致与君故悠悠地落到左丘衍身边,躬身作揖道:“七殿下。”
“二位也坐下吧。”左丘衍淡淡道。这些日子他们一道查案,左丘衍越发欣赏那君家两位公子的行事能力,也算有所放心和宽慰。君致聪颖过人,游刃有余,君故看似不谙世事但却洞察力惊人。果然君贤教育出来的儿子当真不是他人可比。靖国有此贤才实是难得,而左丘颉这次却似乎表现出对二位的极其不信任,实是令人费解。
父皇最近的心态实在是奇怪至极,不单是奇怪,是可以用诡秘来形容。这其中必有人为,或是四哥,亦或是其他人——一想到有人可以做到如此控制左丘颉心思的境界,左丘衍心中没有来的烦闷。
“关于商铺私塾书斋的线索总是被切断,许是那幕后主使所为。”君致开门见山道。他们这七日来走访了弄汀城全部的商铺私塾,最后目标还是锁定到了刚开始的那间书斋,只是线索从这里便断了,再往下查终是一无所获。
“这里也无人见过流亭。”君故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这谣言一事很大可能便是那唤流亭的人所为,可是他们居然寻不到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到底是何人才能做到如此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