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兰冷静吩咐之后,借着放素纱襌衣的空当,向黄莺低声道了谢。
检查完羽衣之后,黄莺又从靴底找出了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羽衣和鞋袜是很早以前就备好的,由于工序良多,送到姚木兰手中时,已经辗转了数人之手。
究竟是谁动了手脚,姚木兰一时难以查证。但会在羽衣和靴子中使出这样阴损招数的人,定然对她心怀极大的恶意。
剑舞动作幅度极大,刀片很容易划破衣裳,或者割伤舞者。
马上就要入咸阳,姚木兰在秦国将军面前出丑又受伤,前途怕是不会太过明朗。
不知为何,姚木兰突然想起了端庄明艳的映玉公主,她提起叶姬时,毫不掩饰的厌恶话语,在她耳畔响起。
会是映玉公主么?如果是她的话,姚木兰这一路来遭到的种种刁难,倒也不足为奇了。
鼓乐起,黄莺与众舞姬飘然上场,绿蓬跪在地上不安的劝到:“主人,剑舞就要开始了,您不如换一身衣裳。”
楚女喜欢华丽轻盈的衣裳,裙摆上多绣着纷繁花纹。
姚木兰被众贵女厌恶,平日所穿布料多俗艳粗糙。入秦之后,公子英才命人给她做了几身颜色鲜艳的衣裳。
舞乐飞扬,歌声清婉,姚木兰整理了一下裙摆,将发髻打散之后,简单扎了一个马尾。
绿蓬见状,神色愈发焦灼,连嘴唇都泛白了。
“不要担心,公子若是责问,我会与他细细分说。”
已经到了秦国境内,又有蒙兴将军接应,姚木兰对公子英也不像之前那般忌惮了。
他以为她天生绝色奇货可居,在楚国无依无靠,只需威逼利诱便能让她就范,藉此效仿李园、吕不韦之流。
姚木兰表示,她的确没有宗族依靠,只有一个叫嬴政的男朋友。
公子英几次三番对她进行逼迫,一笔笔账,姚木兰都在心中记着呢。
鼓乐渐息,公子英击掌称赞,姚木兰提剑迈出营帐时,远远瞧见他正侧身与蒙兴将军说话,温文尔雅满面春风。
请笑,愉快的笑,毕竟过不了几天,公子英怕是要笑不出来了。
姚木兰穿着青色窄袖上襦,腰间系着绯色罗裙,迎着众人惊艳的目光,缓缓走到了宴会中央空地。
公子英见姚木兰不但没穿羽衣,不施粉黛,长发简单挽起,眸光沉了下去。
碍于蒙兴将军在场,公子英举杯以袖掩面,眸中阴鸷一闪而过。
灯火辉煌,姚木兰遥遥望向将军蒙兴,不知是不是灯光太亮,让她产生了错觉。
蒙兴将军在望见她的一刹那,似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鼓乐声起,姚木兰来不及多想,轻盈跃起,衣袂飞扬,剑穗飘飘,长剑直指云霄。
随着鼓点愈发迅疾,姚木兰身姿矫若游龙,一时剑影绵绵,宛若行云流水一般。
剑舞正酣,忽有两赤衣大汉持利器,一左一右朝姚木兰刺去,公子英大惊,急切唤道:“请蒙将军出手相助。”
蒙兴来不及多想,拔剑而起,纵身跃到姚木兰身旁,须臾功夫挑断两赤衣大汉手脚筋脉。
姚木兰自是收了剑舞,两赤衣大汉手脚筋俱被挑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公子英愤然下令:“将两个歹人带下去,严刑拷问,定要问出他们受何人驱使。”
虽然公子英神色慷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但姚木兰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这两个行刺她的大汉,没什么本事,穿的如此鲜艳,成吉将军和卫卒是眼瞎了,才会放他们进来。
除非,这是公子英提前吩咐好的。
公子英匆忙离席位,来到二人之间,吩咐道:“叶姬,还不谢过蒙兴将军救命之恩,敬蒙将军一杯。”
这是姚木兰离蒙兴将军最近的一次,他年纪轻轻气势不凡,肃杀之气竟重过年长于他的成吉将军。
蒙将军似乎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公子英命姚木兰敬酒,她还没动,他先一步出言制止:“公子,此事于礼不和。叶姬献舞受到惊吓,退下休息便是,蒙某会派人加守在叶姬马车前。”
姚木兰恨不得抓住蒙兴道谢,他不但替她解了围,还替她免去了后顾之忧。
公子英面上笑容僵了瞬间,接着又露出了和气的笑容:“蒙将军光明磊落,令人敬佩,便依将军之见。”
姚木兰收剑入鞘,灿然一笑,露出一排贝齿,朝蒙兴作揖道:“叶姬谢过蒙将军。”
她道谢时,蒙兴将军身子僵了下,看也不看她一眼,飞快道:“举手之劳,长庚、长威,送叶姬回车。”
公子英见蒙兴如此情状,误以为他对姚木兰动了心思,只是碍于礼节在人前刻意显出疏离姿态,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他这一招英雄救美用的极好,蒙兴将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此风娇水媚的绝色尤物,他如何不动心。
殊不知,公子英错就错在自作聪明之上。
蒙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