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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的堤,堤下有些草地,河水潺潺地流着,轻缓的水流声像一曲沉缓的乐曲。天边挂着一弯下弦月,弯弯的像只小船,水面反射着点点粼光。霜霜锁住了车子,跳下车来,站在河堤上,风很大,她的短发迎风飘动。把双手叉在腰上,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

    “真美!真好!”

    “噢,是的,真美,真好!”晓白望着霜霜修长的身子说。

    “你在说什么?”霜霜问。

    “你!”

    霜霜笑了,慢慢地摇摇头。

    “晓白,你是个傻小子!”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来,我们到河堤下面去看看!”

    “那么黑!”

    “你怕什么?鬼吗?”

    “笑话!”

    “那么来吧!别那样害怕兮兮的,像个大姑娘!”

    他们并肩走下了河堤,堤边是软软的草地。秋虫唧唧,流水淋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风在水面回旋。霜霜拣了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毫不考虑地坐了下去,晓白也跟着坐下去,叫着说:

    “噢!有露水!”

    “别管它!”霜霜说,弓起了膝,把下巴放在膝上,瞪视着黑黝黝的流水。好半天,才说“我常常到这儿来,一个人坐一坐,想一想,听听水流的声音,听听鸟叫,听听蝉鸣。我喜欢这儿,清静、安宁,好几次,我在深夜里来,坐上一两小时。”

    “你不怕?”晓白诧异地问。

    “怕?哈哈!”霜霜轻蔑地笑了两声,“我怕什么?我那么……那么……”她在头脑中收集合适的用字,忽然灵光一现,想了出来,“我那么空虚,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好怕呢?”

    晓白注视着霜霜,她的话使他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但,想到她一个孤单单的女孩子,居然敢在深夜中到河堤边来吹冷风,不禁衷心倾服,而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霜霜说:

    “晓白,你姐姐很爱我的表哥吗?”

    “当然!”

    “有多爱?”

    “哈,爱惨了!”晓白微笑着说。

    霜霜侧过头去,在幽暗的月色下打量着晓白的侧影,从他的浓发到他那方方的下巴——一张未成熟的男性的脸庞,具有着男孩子所特有的味道:马虎、随便、和漫不经心。她扬起了长睫毛,盯着他的眼睛看,被她的目光所刺激,他也侧过头来看她,对她展开了一个爽朗的,毫无保留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他问,语调鲁莽而稚气。

    霜霜突然用两条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身子勾向自己,一对大而美丽的眸子灼灼地逼视着他,挑战似的问:

    “你呢?晓白?你爱我吗?”

    “我?”晓白一愣,霜霜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使他大出意外,接着,血液就向他脑子里涌去,他感到从面颊到脖子都发起烧来,面对着霜霜那对逼人的眸子,闻着她身上散发着的香味,也情绪紧张而心慌意乱起来,半天才讷讷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我爱。”

    “有多爱?”霜霜继续问,眯了眯眼睛,带着点捉弄的味儿。

    “有……有……”晓白口吃地说,“有……数不清楚地那么多!”

    “是吗?”霜霜仰起头,“那么,吻我!”

    晓白大吃一惊,望着霜霜那向上仰的美好的面孔,和那微微翘起的红唇,他受宠若惊而手足无措,对那张脸瞪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像对付什么大敌似的把头压下去。霜霜叫了起来:

    “哎哟,你弄痛了我!”她凝视着晓白,“天哪,你这个小傻瓜,难道连接吻还要人来教你吗?”

    勾下了他的头,她把嘴唇慢慢地迎上了他的嘴唇,温存、细致而冗长地吻他。晓白本能地抱紧了她的身子,在热血的冲激和心脏的狂跳下,热情地反应着她的吻。她把头离开了些,注视着他。

    “你学得很快,”她赞许地说,长睫毛在跳动,黑眼珠在闪烁,“你爱我?晓白?”

    “爱!”晓白干脆地说。

    “全世界只爱我一个吗?”

    “只爱你一个。”

    “终身不背叛我?”

    “我起誓!”

    “不必!”霜霜的睫毛垂下了一两秒钟,又扬了起来,“你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吗?”

    “愿意。”

    “无论什么事?”

    “例如——?”晓白有些不安了。

    “例如叫你杀人。”

    “为什么要杀人呢?”

    “假如——那个人欺侮了我!”

    “当然,我一定宰了他!”晓白义愤填膺地,好像那个人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晓——白,”霜霜的眼睛中流露着赞许,“你真是个傻小子!”沉思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晓白,我问你,你爱我深,还是爱你姐姐深?”

    “你和姐姐?”晓白面临到难题了,咬了咬嘴唇,又皱了皱眉头,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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