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南想起在许多个夜晚,他会因为伤口崩裂这样的小事,叫她过去给他处理。
    也会想起很多次,他做一碗葱油面,只肯给她一筷子。
    他还会包新鲜的荠菜饺子,却又只做一盘,吝啬地只给她分两个。
    她最喜欢的还是他做的鲜虾馄饨,他包了一冰箱,每次却只煮一小碗,三两口就给吃完。
    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给他处理好伤口,看他上楼之后,她把他冰箱里的馄饨偷了十几个。
    嗯,摆得那么密密麻麻的馄饨,每一层只拿走几个,应该看不出来。
    最后一次见面,跟平常没有两样。
    如果非说有,也有,就是他在煮鱼丸面时,不小心手一抖,面条下多了,给她盛了一碗。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完了一碗面。
    当时她还在想,希望他明天继续手抖,尤其是下馄饨的时候。
    可第二天,港媒铺天盖地的新闻,说的都是他畏罪潜逃的消息。
    据说他逃到东南亚了,后来又被大陆警方抓回国内秘密关押审讯。
    港城回归那些年,各种事层出不穷,他的消息很快被金融战给盖了过去。
    再后来她跟国内达成合作后,也打听过她的消息,得到的结果就是,人已牺牲。
    曾经那些一直被克制、被压抑、被埋藏在心底的情愫,火山一样爆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娇嫩的花朵在风雨中可怜地摇曳。
    身上出了太多的汗,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他冲得又急又凶,秦天南脑子里什么画面都被撞得支离破碎,指甲在他肩上留下血痕。
    攒了两辈子的男人,像是一头饿狼。
    到了最后,秦天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抱着放在温暖的浴缸中,轻轻揉搓。
    一觉醒来,全身酸痛。
    在看到她眼皮颤动的瞬间,他就控制不住地亲了上来。
    “我还没刷牙……”
    不让亲嘴,他就亲手,亲耳朵,亲脖子,亲锁骨。
    她气得踹他,却被他握在手中,架在肩上,他附身下去。
    秦天南的手不由得抓紧床单,脚背绷直,眼底绽开烟花……
    被拉着做了一番晨间运动,秦天南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又去洗了个澡。
    被他十指紧扣拉着下楼的时候,看到温柔,秦天南难得有些脸红。
    等看到餐桌上的鲜虾云吞,她更惊讶。
    温柔还笑着说:“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谈礼已经擀好了馄饨皮在包馄饨了,味道真不错,丰省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虾。”
    馄饨皮薄如蝉翼,里面是一整颗新鲜现剥的虾仁,还有些许瘦肉。
    吃起来的味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眼眶忽然有些酸。
    “现在正是吃荠菜的时候,回去给你包荠菜饺子。”谈礼给她的馄饨汤里加了一点醋,又加了一小勺的辣椒油,她喜欢这么吃。
    吃过饭,就收拾东西等车来接,准备回内地了。
    “你那时候怎么认出我的?不对,应该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谈礼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有情报部门调查过,我那时候因为任务需要严重受伤,所以事先就要选好诊所,情报部门选中的就是你在的那家诊所,因为你的技术在圈子里已经出了名。”
    “所以你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是我?”
    秦天南惊讶。
    谈礼点头。
    秦天南抿着唇,亏她还觉得谈礼肯定没认出她来。
    “如果不看情报部门提供的资料,只见一次两次我确实认不出你。”谈礼实话实说。
    这还差不多。
    他跟她只是小时候有交集而已,从他开始当兵,他们就没见过面了。
    嫁给他的时候他是植物人,南下逃亡的时候他也还是植物人。
    前前后后算下来,在港城见面,距离他们小时候见面,已经是十七八年之后的事了,若是能一眼认出那才有鬼呢。
    可不就有鬼么,人家是调查过的,有备而来。
    谈礼轻笑:“看到情报部门的调查报告,我也很惊讶,竟然是我那抛夫弃奶的小媳妇。”
    秦天南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不会说话就闭嘴!
    “当年……我离开后,奶很难受吧。”秦天南想着也觉得愧疚。
    站在谈老太的角度,救了她,还供她上大学,结果她一考上大学就无影无踪了。
    谈礼失笑:“那可不么!奶很生气,骂你是白眼狼呢。”
    “……”
    “所以后来我醒了之后,要去找你给奶讨个说法,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人,倒是后来要去港城执行任务,在那边的资料里逮到你了。”
    秦天南:“……好好说!”
其实大致就是这样,谈老太一开始确实生气,后来就又担心,找沈家询问也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