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酒红深宵

    &esp;&esp;小钟将男人丢出淋浴间，他就坐进一旁的大浴缸，像上岸的人鱼一样，静静趴在边沿，又向透明的玻璃门内望。

    &esp;&esp;她最初没注意，自顾自洗澡，转过身才在一片氤氲的水雾里看见人影，吓一大跳。

    &esp;&esp;干什么？看她洗澡？

    &esp;&esp;她又将他的湿衣服一并丢出去，指指卫生间门，“出去。”

    &esp;&esp;“你的衣服也给我。”

    &esp;&esp;他将能洗的衣物丢进洗衣机，不能洗的暂且晾着。

    &esp;&esp;在客厅等了一会，玻璃茶几上水痕未干的手机忽然振动，跳出来电界面。

    &esp;&esp;号码眼熟，但没有存为联系人。大钟略带疑惑地接起，“请说。”

    &esp;&esp;“怎么是你？”

    &esp;&esp;电话另一边是敬亭不客气的反问声。

    &esp;&esp;敬亭没有理由再给打给大钟，他接的是小钟的电话。

    &esp;&esp;“她在我这。”大钟坦然承认道。

    &esp;&esp;少女正好裹着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见他在打电话，刻意放轻声音，趴在另一侧悄声道：“拖鞋在哪？给我拖鞋。”

    &esp;&esp;敬亭挂断电话。

    &esp;&esp;大钟仓促将手机放回原处，领着她回到卫生间门口，低头看旁边，“不是给你放着了？”

    &esp;&esp;小钟穿上拖鞋，又羞怯地藏身至矮柜后边，只探出一个脑袋张望。

    &esp;&esp;他也趴在矮柜对面，像撸猫一样薅她的下巴，故意调戏道：“怎么突然开始怕我？”

    &esp;&esp;她一语不发地把头埋低。

    &esp;&esp;“害羞？”

    &esp;&esp;话音才落，浴巾从头顶掉到颈间，露出头发乌黑的后脑勺。没有炸毛，今夜的少女似乎乖顺异常。

    &esp;&esp;“内衣我也洗过了。等下衣服晾干，我就回去。”

    &esp;&esp;“不留下吗？已经十点多了。”

    &esp;&esp;“诶？”小钟被问得一愣，无意识地双肩一耸。

    &esp;&esp;原来还可以留下？成年人的做法就是陪他留下，她刚才说了很孩子气的话？

    &esp;&esp;小钟又将浴巾蒙回头上，缩得更低。

    &esp;&esp;她发现自己对男女相处的事依旧一无所知。

    &esp;&esp;幻想中的浪漫作品不会告诉观众，做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偏差，有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打桩也不调情的时候，赤身裸体的相处会尴尬。她现在就像平生初次去高档餐厅的乡巴佬，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对用餐的礼仪一无所知，尽出洋相。

    &esp;&esp;留下，就意味着跟他睡在一起？她还没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esp;&esp;要是她睡相不好，流口水还打呼噜，怎么办？那也太丢人了。会跟“秒男”一样钉在耻辱柱上，变成一辈子的笑话吧。

    &esp;&esp;她不再是小孩子，却没有找到成为大人的方式。

    &esp;&esp;“要、要跟你睡吗？”小钟纠结地蜷起脚趾。

    &esp;&esp;“主卧给你睡，我平时都睡另外一边。”

    &esp;&esp;“这……”

    &esp;&esp;做爱却分床睡？

    &esp;&esp;小钟不理解，听起来是很扭曲的关系。虽然一个人睡要比两个人自在，不用担心被打搅。

    &esp;&esp;但是明明在热恋，却要分床。

    &esp;&esp;他竟然不觉膈应？还是他想膈应她？像地摊小说写的，肉体关系就只是肉体关系，多余的感情交流不必有。

    &esp;&esp;独自离开是有点落寞，但这跟独自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esp;&esp;“不好。”

    &esp;&esp;“还是要走？”大钟问。

    &esp;&esp;小钟开始找借口，“我没有衣服穿。”

    &esp;&esp;于是他拿过来一条白色的真丝睡裙，“试试看大小。昨晚回来，看你没换的衣服，顺手买了一件备着。穿上应该好看。”

    &esp;&esp;纯色面料贴肤柔滑，方领荷叶袖a字裙，腰臀间设计了归拔，线条流畅地从上衣过渡至裙，说是睡裙也可外穿，符合老男人优雅但古板的审美。

    &esp;&esp;她将裙子换上，不大不小，正好合身。他顺势就将她从书柜后面带出来，走到镜子前。很合适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