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开始飘雪,细碎的雪粒扑簌簌地敲打着窗棂。
林炽在辗转反侧中迎来黎明。
醒来时,眼睑浮着淡淡的青影,膝盖和大腿酸痛不已,喉咙干涩得像塞了一把沙。
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重物碾压过,连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抗议。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童汐焰试过水温后,在水面撒了几片干茉莉,淡雅的香气立刻随着水汽氤氲开来。
他离开时带上门的声音很轻,但厨房随即传来的锅铲碰撞声却格外清晰。
温水裹挟着疲惫的躯体,林炽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像泡发的茶叶般渐渐舒展。
娇躯布满深暧昧的吻痕与咬痕,深浅不一,沿着胸部蔓延至锁骨和肩颈,诉说着昨夜激烈的缠绵。
撕破的礼服裙已经没法穿了,别墅里只有童汐焰的衣服。
林炽胡乱套上一件他的毛衫,刚好遮住大腿,松松垮垮,几乎要从肩头滑落。
坐到餐桌前,机械地吞咽着童汐焰煮的挂面,很快便放下筷子。
没什么胃口。
“要不我带你出去吃?”他轻声问。
林炽摇头,窗外的雪光映在她脸上,将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近乎透明,嘴唇磨破的皮显得格外刺目。
他伸手试图触碰她的脸,她下意识地轻颤。
手僵在半空中,然后缓缓放下。
林炽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童汐焰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机递给她。
还好手机没摔坏。
截至目前为止,她一共收到八通未接来电——三通来自林苗,五通来自长腿叔叔。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林苗发消息说:我很快回去。
又给长腿叔叔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雪花落在窗台积成薄薄一层,像给整个世界蒙上洁白的纱布。
童汐焰歪着头打量妹妹。
思来想去,哑声开口:“炽儿,以后别和那男的见面,还想合作的话就线上沟通。他资源有限,明儿我给你推几个品牌总监,绝对能开出更优厚的报酬。”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林炽没接他的话茬,看了眼时间,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我们走吧。”
她不可能穿着他的毛衫回家,太显眼。童汐焰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先带她去商场买衣服。
明明是万象更新的一月一,街道上张灯结彩,人们笑语盈盈,仿佛连寒风都染上了几分暖意,她却心情沉重,眼底藏着挥之不去的无奈。
她渴望被爱,渴望被温柔以待。
昨夜哥哥陪她看烟火时,她的确有一瞬间的悸动。
可这份悸动还未来得及发芽,就在他不容置喙的掠夺中被碾碎。
所谓的悸动,兴许只是浮华烟火中的一束虚光吧。
随便挑了两件毛衣裙和打底裤,换好后便打道回府。
一路无言。
童汐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咔嚓”点燃,灰色的烟雾在唇齿间缓缓升腾。
他神情寡淡,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用尼古丁掩盖心头的烦闷。
缕缕灰烟在空气中缭绕,一圈圈,散了,又聚拢。
沉默里,只剩下烟头燃尽的红光,陪他熬过这片刻的低落。
偌大的童宅静悄悄的。
保姆放假三天,童允武和林苗有商业聚会,倒显得兄妹俩有点无所事事了。
两周后便是期末考。林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复习。
中途,童汐焰走过来敲门:“萧凯源组局唱k,要不要一起去玩?”
她翻着书,一个字也懒得回。
他站在门外停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
到了高二,数学的难度陡然提升,二十七个和差公式像是密密麻麻的符号阵,光是扫一眼就让人头晕眼花。
林炽盯着题目,试图梳理解题思路,屋外却不断传来爆竹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她以前数学成绩还不错,至少不拖后腿。
然而,人与人之间纵终究存在天赋的差距。
遇到难题时,她必须反复推敲演算才能找到解法。而童汐焰只需看一遍就能轻松解答。
比他更牛的是理科学霸向晚意。这姑娘已经在学习ap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微积分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想重新集中注意力,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又是长腿叔叔。
她按下接通键,对方开门见山:“林炽,我知道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到底当他是家人,还是男朋友?”
语气挺别扭的。
林炽眼中的微光熄灭了,胸口堵得慌,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交男朋友。”
除非童汐焰放弃这份扭曲的情感,不再执着于她。
对方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