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便利店事故（完）

    龙川目瞪口呆。在他见过的警方破案中，毫无例外都是查找证据，大范围确认几名嫌疑人，然后侦讯。再从口供抽丝剥茧找出破绽，理清人物关系调查犯案动机，特别繁琐，流程走得也慢。遇到侦探破案进度会快得多，他们总能从一些细枝末节找到关键信息，联想能力也不错，对案发经过的还原能力比警方强太多。所以有侦探参与的案件才显得那么精彩，他们的破案速度，以及对细节的敏锐确实令普通警员只能仰望。中村前面做的事情与正常警方办案流程没太大差别，直到拿到电脑，画风突变，在场众人一时都没回过神。用鼠标挪着音频加大音量，重复听了好几次，中村看向一直表现不错的男店员。“可以解释一下，一直在仓库忙碌的你，为什么会在短促尖叫之前跟那位受伤女士说话吗？”男店员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女店员不动声色后撤几步。特意加大音量的音频，可以听到在诸多大声对话背后，掩藏着一段低声的男店员跟受伤女士的完整对话。如小女孩听到的，两人的话题中心是买糖果。这里是超市，大部分人之前都没对女孩口中的买糖果感觉不对劲。直到完整对话一出，就显得诡异了。女人想买糖果。男店员说暂时没有，让她等几天再来。两人的交谈声即使加大音量也很小声，超市的背景音乐、其他人的交谈声、前台的收银声都很响亮。在公共场合的确不能大声喧哗，但音量拉到最大，其他人的对话都显得嘈杂时，这段刻意压低的对话就无疑显得反常，像是需要掩藏秘密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一样。偏偏离得最近的小女孩不仅听到，还讲了出来，也从侧面佐证这段对话是真实发生过，并非中村伪造。中村记得三四排货架都是零食区，在检查血迹时，有注意到第三排货架最下层有水果糖的包装，站在糖果面前说没有也太奇怪了！这不由自主会让人联想到这两人口中说得根本不是普通人口中的糖果，而是某种禁用品的雅称，因此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男店员愣了片刻终于开口解释，“我整理仓库时发现有一款薯片的补货，正巧进入仓库前注意到货架上该种商品已经没多少，就想着拿出来补充一点。”“抱着箱子出来，恰好与那位女士撞上，那位女士没站稳在货架上撞到头，确实有发出痛呼。”“至于糖果，那位女士喜欢一种特别酸的糖果，因为很少有人喜欢那种口味，难以卖出去，每次进货都很少，我才告诉她如果糖果到了就跟她联络，让她下次再来。”龙川听完前因后果，发现跟监控中那几句话完全连得上。如果是事实还好说，如果不是，这位男店员的临场应变能力真是绝了。中村静静注视着男店员，听他辩解由衷希望他多说两句，反派死于话多是经过多次验证的，切实可行寻找破绽的捷径。男店员说了一长段，发现没人搭话，表情渐渐慌乱。却还在继续，“我之前没提起与那位女士说过话，是因为我返回仓库时，那位女士还是正常状态。如果贸然提起，可能影响警方的判断。而且……”真是验证了说多错多的道理，一个普通的店员，帮忙制服疑似歹徒，那会正是好感度最高的时候，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而不是事临到头才开始狡辩。男店员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销声，他似乎总算意识到，这套说辞除了还在吃糖的小女孩，谁也糊弄不住。

    空间一时寂静地仿佛被凝结，直到女店员小心翼翼挪动着往旁边退，抵在背后放小东西的货架，发出很轻的闷响。非常轻很容易被忽略的声音，此刻却仿佛惊雷让男店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都会做的举动。自从男店员开始解释，女店员就在小心翼翼向外挪动，尝试着在这场风波中保全自己。因为害怕被发现，她的动作非常小心，试图不引起任何注意，只可惜收银台后方空间太窄，根本不可能逃开。大概是之前男店员保护了店内所有人，在歹徒准备伤害她时，更是勇敢地不惧受伤主动上前与歹徒缠斗。还有平时的同事情加持，查看监控时，她和男店员是一齐站在中村椅子背后看他cao作的。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这番努力的挪动也不过是让他们间隔出半米罢了，男店员一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他身前是坐着cao控电脑的中村，身后是挡在收银台出口间隙的龙川，右侧是贴着货架无路可逃的瘦弱女店员。两位现役警察，和一个柔弱女人，他几乎不假思考，右手一把拽住女店员的手，巨大的力道令女店员不受控制趔趄着栽倒在他怀里。接着他结实的左臂顺理成章箍住她的脖子，右手不知何时滑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抵在女店员脖子上。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不，中村借助电脑屏幕反光注意到了，但是等他从椅子上站起再反制已经来不及。至于龙川，看到男店员动作有点懵了，身体反应没能跟上。男店员背朝货架，将女店员拦在身前“让开！别逼我杀了她！”锋利的刀子直接抵在女店员白皙的脖颈上，男店员精神极度紧绷，手臂箍得极紧，右手上的刀在女人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血液往外渗出、滑落。站在他前方的龙川甚至可以看见女店员的眼睛在翻白，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男店员的臂膀，努力地掰，试图挣扎出一点呼吸空间，但一切都徒劳无功。银发老奶奶第一时间准备捂自己孙女的眼睛，然而她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