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之三．她依然会等在那

    吴日廷毫不留情地回瞪吴念晴：「小孩子废话这么多。」接着他对上温若棠的视线，乾笑了声。

    温若棠忍不住顰眉，默默移开视线，继续向前走。

    她双手都插在口袋里，下雪的低温让她的手都冻僵了，刚才她也没拿暖暖包，所以她只能将手放在兜里，看能不能稍微暖和点。

    走着走着，温若棠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打到，她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鞋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她不悦地踢踢脚，没打算现在重新将它系上，不只因为她的手冻得无法完成系鞋带的动作，也因为她懒得系。

    于是她对松开的鞋带视而不见，走在她身后的吴日廷发现了她这个举动，跨大步伐来到她身侧，带着不容反抗的语气对她说：「喂，接着。」话才刚说完，他就朝她扔了个东西，为了不让东西落地，温若棠被迫伸出手来接，两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你......？！」东西稳稳地落在她手上，还伴随着暖意，原来他扔来的是暖暖包。

    「我不用－－」温若棠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完，只见吴日廷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并主动伸手要替她系鞋带，她惊得后退了几步：「不用！」

    吴日廷抬起头来，淡淡瞥了她一眼，温若棠被这一眼弄傻了，怔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此时已接近日落时分，橘红色的天空中縈绕着几缕粉色的云，即将西下的夕阳将白茫茫的雪地染上一片橙黄，温若棠低着头，看吴日廷俐落地替她系紧鞋带，专注的神色令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明明拒绝了她，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种让人心动的事情？

    「鞋带不绑好的话，小心等下摔倒。」说完，他也完成了动作站起身，温若棠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脚上那结实的蝴蝶结，冷笑了声。

    「温若棠？」吴日廷听到了她那轻得彷彿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笑。

    「还你。」语毕，温若棠将暖暖包拋了过去，吴日廷手忙脚乱地接住，正要再次把暖暖包塞回她手里，她就已经继续向前走了。

    他愣在原地半晌，最终把暖暖包放回自己口袋，小跑步跟上前面那道身影。

    拐过了一个弯后，视野变得开阔，写着「观景台」三字的告示牌掛在一旁，温若棠往前走去，将底下绵延的山峦以及奔腾的云海尽收眼底，日暮时分，天色渐暗，火红的太阳缓缓没入群山中，却给白云上了一层粉橘色，直到整颗火球全部消失，云朵依然带着它的顏色，似是眷恋它的光亮，以及它的温暖。

    接着，云被低垂的夜幕染上了深蓝，渐渐变成了紫色，接着，色调越来越深，直到黑夜完全降临，云朵也彻底覆上夜色，温若棠不禁想，云真是善变，它可以跟着天色转变自己的色彩，还可以一直待在空中，跟月亮还有太阳不一样，它们不会有不见的一天。

    她觉得自己跟云好像有点像。

    光会消失，但她依然会等在那，等待那道光再次出现，然后，她会默默收藏那个温暖，并将之压在心底的角落，不跟任何人分享。

    打从抵达观景台，温若栖、温若笙、吴念晴以及骆彦嘉四人就堆起了雪人，温若棠欣赏完日落后转过身，准备先行回长春楼，却被那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雪人给吸引住了目光。

    四个人的动作居然这么迅速。

    温若棠的童心被唤起，她朝温若栖的方向走了过去，弯身从地上拾起两颗不知打哪来的小石子，来到雪人前，将小石子压在雪人眼部的位置，当她把手放下后，吴念晴惊喜地道：「若栖！快点去找有没有树枝跟叶子！来帮雪人做鼻子跟嘴巴！」

    吴日廷忍不住反驳：「都是雪，要找到很难吧。」

    然而，下一秒，温若栖的四个字直接打脸他：「我找到了！」

    温若棠见状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几人要回长春楼之前特别在雪人前面拍了一张合照，照片中的温若棠笑得很灿烂，而吴日廷则是被定格在他看着温若棠侧脸的剎那。

    拍照的时候吴日廷在看她这件事，她是直到吃完晚餐看到照片才知道的。

    他对她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晚餐期间，温若棠坐在自家父亲旁边，吴日廷则是坐在她正对面，碍于大家都在场，吴日廷没有选在这时候跟温若棠把事情说清楚，吴母见这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互动，不断地向吴父使眼色。

    吴父扭头在吴母耳边轻声道：「还真的是跟我们当年一模一样。」

    吃完晚餐后，大人们各自回房间小憩，而六个年轻人也窝回房间里面，四个高中生玩扑克牌，温若棠蜷缩在自己的床垫上看书，吴日廷坐在吴念晴旁边，替她出谋划策。

    「吴念晴你很不优欸！哪有人找哥哥当军师的！要就自己玩！」温若栖又输了一局，哀怨地对吴念晴大叫。

    「念晴姊姊，你这样是作弊。」温若笙一边洗牌一边道，骆彦嘉窃笑着开口：「不然我们改玩心脏病？这样就没法作弊了。」说完，他还偷偷瞥了温若棠一眼。

    他其实希望温若棠也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