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终于找到要找的东西,魏亭站了起来,何凡骞连忙侧身避到一边。
    此时何凡骞内心也是惊疑不定,这个坐在他家厨房里,喝他妻子本来煲给自己的粥的人,居然是他的情人,姚飞羽!
    他的妻子和情人,两张美丽的面庞相对时,很难说是镶嵌花丝的瓷器胜了蒙着丝绸的雕塑,还是天生多刺的玫瑰赢了纤尘不染的芙蓉。本该是极美极赏心悦目的画面,自觉坐享齐人之福的何凡骞却心惊肉跳,心若擂鼓,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无数个猜测在他的脑海中一晃而过。
    是姚飞羽上门挑事,魏亭从容招待?还是……?
    他知道自己除了出轨之外,得到姚飞羽的方式并不光彩,手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卑劣——一次宴席上,他假借他人之手给姚飞羽下了迷药。之后一夜混乱,他迫不及待地占有了梦中沉睡的小王子,一如他新婚时对待魏亭那样。
    而姚飞羽醒来后反抗得及其激烈,就连自己眉上那块疤,都是那时留下的。不知从何时起他死了心认了命,慢慢接受了这一切。
    也许是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败人意志,也许是过够了穷日子继而恐惧一朝之间再度失去所有,总之,他堕落的速度,远比他预想的要快的多。
    “怎么样?味道还行么?”魏亭温和的声音唤回了何凡骞的神志。
    “有点烫。”
    魏亭啊了一声,说:“那你慢慢喝。”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屋里只有调羹搅动时轻轻碰撞碗壁的声音,像是一块浮冰,无论撞了多少海岸,始终找不到落脚点。
    何凡骞又瞄了眼姚飞羽。这段时间,姚飞羽添了不少衣服,而且都只挑当季大牌的买——当然是刷何凡骞的卡买的,他花他的钱从来不手软。但是今天姚飞羽穿的是件旧毛衣,穿得太旧,连毛线都松了。何凡骞又想起玄关处那双半新不旧的运动鞋,觉得他这身打扮倒像是刻意而为之。
    良久,他听到魏亭说:“……对不起。”
    何凡骞更纳闷了。倘若今天姚飞羽是来闹事的,屋内气氛绝不会这样平和。但是,怎么是魏亭在道歉?
    显然姚飞羽也是一怔,随即他抿了口粥,故作轻松地说:“你跟我道什么歉?”
    “我不知道当时家里会做得这么绝,我……”
    “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就算你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姚飞羽的声音低落下去:“我家,还是会败。”
    “……”魏亭那边一阵沉默,似乎是对他这样平静的反应手足无措,只能靠小口小口的喝粥来掩盖杂乱无章的心绪。
    “不说这些了。你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他对你,很好吧?”
    听到这句夹了试探的话,何凡骞不禁屏住呼吸,不肯漏听魏亭说的每一个字。
    “我老公吗?”
    “不然呢?”姚飞羽反问。
    “嗯,他对我挺好的。”然而,忧虑渐渐爬上了他的眉梢:“但是他最近好像很忙,都不怎么回家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时何凡骞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姚飞羽说了哪句不对的话,他全身绷紧,时刻准备着冲出去打断他们的对话。
    万幸的是,知情者面不改色,心也不多跳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呢。我只是何总的艺术品顾问。可能最近有什么大单子吧。”
    “哦。”
    接下来的对话实在没什么重点,何凡骞也等得不耐烦了。他走得稍远一些,刻意放重脚步靠近厨房。
    “老公?”错愕的神色在魏亭脸上划过,但他很快就露出惊喜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晚饭了吗?”
    “就刚刚,还没吃,饿死我了,”仿佛这时候才发现姚飞羽也在,何凡骞故作惊讶地说:“姚顾问?”
    坐在桌边的姚飞羽也慢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何总。”
    魏亭起身,一边盛粥一边说:“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下午那会,我刚给你打完电话不久,姚……姚顾问说你有东西落公司了,让他送来家里,我就顺便留了他吃饭。”
    “顺便叙叙旧?”去水槽边冲了冲手,何凡骞自然而然地走到魏亭身后,把手上的水全抹到魏亭腰前的围裙上,又满意地看到姚飞羽脸色变了变,揶揄道。
    “你都听到啦?”魏亭面上显现出尴尬之色。
    何凡骞笑了笑,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没再说话。
    今晚的何宅比往常要热闹许多。长方形的餐桌边,坐了三个人。魏亭坐在何凡骞的手边,而姚飞羽,就坐在何凡骞的正对面。
    辅菜有一盘切好的鸭蛋,白边黄心,黄得流油。何凡骞用筷子挑一口,就一口粥。剩下的鸭蛋白,他刮碎了倒进碗里。
    一只脚突然按住他两腿正中。
    “啪。”何凡骞放下筷子,猛地站了起来。
    姚飞羽也吓了一跳,踩在他腿间撩拨他的脚,悻悻地缩了回去。
“怎么了?”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