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充斥着独属于沉香的那种清凉甘甜,如丝如缕,能直入肺腑,亦沁人心脾的香气。
透过浅薄的烟雾,皇帝瞧着端跪于地的女子,手掌抚过桌案上的诏书,不禁哑然,岚儿,你当真要为了他做到这般地步。
姜瑾岚俯身,磕头,表达着她的肯定。
姜恒,也就是上任大将军,为国捐躯之时,皇帝曾立下诏书,念姜家只有一女瑾岚,若此女昔日诞下男婴便可无需立功,承袭大将军之位。
如今,姜瑾岚要为了一个捡回来的乞丐拿着诏书来寻他兑现这个允诺。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之事!
若是姜瑾岚为了自己的孩儿来求这份恩赐,他必然二话不说允了,可这姜淮璟,他只是个外男。
一想到姜瑾岚自小便有主意,皇帝只得苦口婆心劝她,怕她日后追悔莫及。
你这般为他,当真值得?这是你父亲为你换回来的恩赐,可是只此一次!
想起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姜瑾岚这心就是一颤,但还是坚定回答:值得!但岚儿并不想让淮璟立即承袭,岚儿会送他去参军,若来日立下战功,还望皇伯伯能将封赏赐给他,若不曾立功,或身陨战场,便权当他没这个命
男儿都是有骨气的,更何况淮璟是个倔强的,她贸然为他求来了爵位,他定然是不会要。
劝说无果皇帝只得深深叹了口气,众人皆知,岚丫头对她那璟弟历来都是掏着心窝子的疼。
罢了,朕便盼着他不负你所望吧。
姜瑾岚磕头谢恩,出了御书房又去了趟长春宫,同太后说了自己的决定,太后拉着她的手,只轻轻问了一句,岚儿,你对他,当真是姐弟情意吗?
姜瑾岚言语闪躲,囫囵回了话儿便逃回了郡主府。
她年长淮璟六岁,又是他阿姐,有何脸面承认自己的心思,况且姜淮璟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她便将这份感情藏于心底,一直做他的阿姐便好。
换下宫服,姜瑾岚歪在榻上望着窗外树枝上的鸟雀出了神儿,又要入冬了
一眨眼,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就这般望着,瞧着,天突然阴了,淅淅沥沥下起了绵绵细雨,她自窗棂伸出手,接住这秋末的雨水,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姜瑾岚寻声看去,是姜淮璟回来了,见他淋在雨中姜瑾岚赶忙起身开门。
阿姐!你莫动!待我过去!
姜瑾岚闻声收回迈出门槛的绣鞋,乖乖站在原地。
姜淮璟加快脚步,鞋底踩在雨水中时发出细微的声响,衣袂划过,细雨中柔暖与冰凉交织,姜瑾岚拽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房,关上了门。
柔软的手巾罩住他的头顶,纤纤玉指隔着布料在他发丝之间穿梭,姜瑾岚面带责备,语气中却带着心疼,今日怎回来这般早,也不知撑个伞。
腿上的手指攒了又攒,姜淮璟克制住想环上面前那只柳腰的冲动,声音有些沙哑,淮璟不放心阿姐,便同先生告了假
手上动作一僵,姜瑾岚眼眶微红,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幽怨,难为你还担心我,也不知气着我的时候是如何想的
阿姐
他自是不愿气她分毫,实在是情非得已。
你莫说了。
头发已经擦干,姜瑾岚取过木梳,顺着那凌乱的发丝梳过,她沉默良久,说道:我允你去参军,明日秋狝,你便好好表现吧。
姜淮璟眼睛噌的一亮,心中那炽热的情感就快要挣破胸口,他克制再克制,双手紧紧扒住椅子边缘,指尖所用力度,将那椅面下侧都扣了几个凹陷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将贴未贴地,虚虚地,埋在她的腰间,细细轻嗅。
阿姐
若来日淮璟功成名就,阿姐还未觅的郎君,便委身下嫁,做淮璟的妻吧
那扰人心烦的细雨临近傍晚才停,用过晚膳后姜淮璟在姜瑾岚院儿里又磨蹭到戌时才回自己房。
他走后姜瑾岚预备歇下,脱衣时藏在胸口的小木鸟便掉了出来,这才想起又忘记送给姜淮璟了,怕等到明日又忘记这码事,便穿回外衫准备给他送过去。
房门一打开,守在门外的彩玲彩环便迎了上来,姜瑾岚吩咐她们无需跟着她,自己去了隔壁院子。
透过窗户上的光亮便能知晓姜淮璟还未歇下,姜瑾岚轻轻扣门,等了大约几个呼吸屋内没有传出声响。
姜瑾岚不禁疑惑,还未熄灯,应该还没休息才对啊,于是她又扣了扣,等了几息还是没有回应,心下担忧姜淮璟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情急之下便直接推开了门。
随着门缝越来越大,待看清屋内的情况后,姜瑾岚直接呆傻在地。
房中缭绕着淡淡的雾气,散发着暧昧的温度。
姜瑾岚透过朦胧的雾气能看见不着寸缕的姜淮璟双脚一上一下的,踩在浴桶旁边的阶梯上,瞪着那满是震惊的双眼看着她。
那一瞬,整个室内鸦雀无声,两人都面色通红,羞臊的恨不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