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说道:父亲一生都是为了南郡,而我只不过是在您的基础之上侥幸取得了几个战功,圣上却给我封了王。孩儿看来,实在有些不妥。
你这个从未踏足过朝堂的武夫能想到这,为父已经很欣慰了。
祁将军叹了口气,正色道:这是场鸿门宴啊
父亲何出此言?
当今朝堂已成长公主与圣上对峙之局,而少数不多的中立派都明里暗里向我投诚,因为我们祁家是唯一的手握兵权却不倾向任一方的势力。祁将军顿了顿,继续道。
也是朝堂之争的关键,以后免不了要被卷入这政治漩涡。
那父亲是怎么想的?
廉颇老矣。这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中秋一过,你就得留在京城,我还要奉命回南郡镇守一方。待到那时,祁家的命运,便全系在你的手里了。他眼神飘渺,望着外面被院子围起的四角天空,终是只说到了这里。
父亲,祁玉单膝跪下,孩儿定不辱使命。
祁玉,你记着,不管你最后做出哪种选择,父亲都尊重你。
是。
院子里穿来鸟雀的嘻叫,祁玉回过身,眼神在屋外的光景上停留片刻,又垂下眼扫过腰上的那块泛着莹白光泽的玉佩。
五年了,他终究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中秋将近,宫中为筹备此次一年一度的宫宴下了不少功夫,提前了好几日便开始筹备,还总闹着人手不够。
贴身侍女端了一盘紫玉般的葡萄上来,殿下,请用葡萄。
燕禾匀捻起一颗,细细的剥皮,入口清甜,但她也不记得是去年的甜一些还是今年的。
去年中秋宫宴前几日燕仁烨都是跟她待在一起的,倒也忘了去记那葡萄的滋味。
这葡萄给圣宸宫送了吗?
回殿下,这是刚进贡上品,奴婢恰巧经过后厨,尚食女官便吩咐先给殿下送来了。
去把圣宸宫那份包好端过来,本宫待会给皇上送过去。
是。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燕禾匀便带着装有葡萄的食盒往圣宸宫去了。
宫外只有几个太监把守,见她来了都恭恭敬敬行礼,表情却有些不大自然。
前一会儿静妃进去了....皇上吩咐不得放人打扰,请殿下恕罪。李公公硬着头皮,低眉顺眼道。
燕禾匀眼皮敛了敛,心下了然,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里面在发生什么,她不用猜就知道。
本宫只进去看一眼,不会让陛下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治你们的罪。
这
怎么?本宫堂堂天子至亲,说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信?她双目一凛,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小太监,终是让出了一条道。
她便独自抬脚走了进去。
啊皇上别
只走到书房的边上,内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燕禾匀停下脚步,黑夜把她的身影包裹得严实,像与夜色融为一体。
爱妃不喜欢这样吗?嗯?燕仁烨低沉的嗓音响起。
女人的声音变得急促又磨人。
你看,爱妃在撒谎,真不诚实。
门外的燕禾匀脸色冷得像冰,捏着裙摆的手因为用力变得发白。
她没有听墙角的癖好,不再停留,转身往回走去。
明明猜到了,怎么还进来找罪受。
她离开了圣宸宫,独自提着葡萄在御花园打转,打算找个亭子慢慢赏月吃葡萄。
宫宴的缘故,御花园连宫女太监都少了许多,燕禾匀一路过来,一个人也没见到。
她便随意找了个亭子歇下,餐盒打开,满满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在白玉盘照映下分外可口,若是真为了解气往花丛矮树堆里扔,倒是可惜了。
还是得吃。
正送了一颗葡萄入口,燕禾匀尝到一嘴的清甜,身后就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来。
敢问这位姑娘,出宫的路怎么走?
她回眸望去,只见一个翩翩白衣少年郎, 金冠束发,剑眉星目,很是俊朗,像是从周围的花里走出来的。
这皇宫太大,就算我给你指了路也怕你走不出去,她看见祁玉只顿了一瞬,便自然而然地答话,映有月影的眸子泛着光,倒不如等我一会儿送公子出去。
听姑娘的话,怕是此刻并不方便,那我还是另请别人帮忙吧。祁玉行了礼,转身就想要离开。
公子请留步。
燕禾匀走下凉亭,到他面前停下,仰着脸道。
这中秋宫宴将近,又正是晚上,宫女太监都忙着,外边人正少,你这一走,怕是寻不到人再给公子指路了。
祁玉借着月光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微微怔住。
我这有些送不出去的葡萄,本意是借着良辰美景下葡萄,没成想在这碰见了公子,倒也是缘分,她轻轻笑了笑,不如请公子和我一同品尝品尝这新摘的葡萄,尔后我再送公子去宫门。
他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