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寒的第一反应是,家里好像没有避孕套了。现在美团下一单送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前戏?
她犹豫了一下,翻身躺平。江同允隆起的手臂顺势贴合在她腰间,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一处。
烈焰炼化矿石,沸腾的铁水漫延四溢,将皮肉连成一体,沉重的手臂仿佛要嵌进她的身体里。
呼吸变得谨慎,小腹的每一次微微起伏,都是一场无声的地震,震感沿着筋肉脉络传递到心脏终端。
你,温亦寒在茫无际涯的黑暗中找到自己飘渺的声音,你带那个了吗?
江同允有一瞬的微愣:哪个?
我这里没有套了。
腰间的手倏然抽走。没有皮肉撕扯的痛苦,只留下剜去一块的缺口。
江同允也躺平,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翻身的动静一直细若游丝,弯曲缠绕着落在耳畔。
深夜变得越来越嘈杂。
温亦寒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现实的声音,还是心潮的聒噪。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拿起手机下单吗?
她在一片嘈杂声中侧耳分辨江同允的呼吸频率。
好吧,比她的心潮更加杂乱无序。
我
你
他们今晚的默契高度一致。
温亦寒闭嘴,等他先说。
先传来的是江同允吞咽口水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喉结翻滚的画面。流畅的颈部线条包裹着凸起的软骨,在脆弱的皮肤下呼之欲出。
既克制,又难掩性感。
温亦寒发现自己和江同允一样学会了脑补。
她轻轻咳了一下,打破了幻想的画面。
江同允也跟着清了清嗓子。
气氛好像没那么尴尬了,但又好像比之前更尴尬。仿佛蒸腾的热气被吹散,眼前短暂的清明后,是席卷而来的更浓密的潮气。
攸攸。
嗯。
晚安。
嗯。晚安。
提着的心放下来。
被放到悬崖之畔。
晚安没有终结这个夜晚,而是开启了虚幻飘渺的梦。
温亦寒做了一个很累的梦,梦到了很多画面,却没有一个画面能看得清楚。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知道自己在不同的梦境画面中重复着得到和失去,最后她叫醒自己。
醒来发现,还好,自己活在真实清晰的现实世界。
江同允已经不在身边,温亦寒也起床洗漱。
小屋的隔音很差,卫生间里的水声清晰入耳。她站在洗漱台前,忽然变得面红耳赤。
淅沥的水声中还夹杂着喘息声。
她加快动作,想赶紧离开。
可是,那人怎么那么能喘啊?即使屏息凝神,也还是会被他的动静吸引过去。
温亦寒不禁开始算日子,是不是例假快来了,雄激素水平升得太高,才让她有种格外空虚的感觉?
她低头冲掉洗面奶的泡沫,随手抽了几张洗脸巾覆在脸上。水珠被吸走的同时,也带走了些潮红的面色。
温亦寒揭掉纸巾,一转身,却和江同允撞了个满怀。
实在是自欺欺人了,洗脸巾哪能带走红晕?分明是将脸色染得更红罢了。
江同允看到她,也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被她听了去,他的脸也红起来。
原来羞涩是会传染的。两位关公堵在洗漱台前。
温亦寒昨晚就告诉他这间房子有点小,小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有些拥挤。想要出去,非得吸着气蹭过去才行。
可是大清早的,谁经得住蹭?
早。温亦寒转移注意力。
江同允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摸摸脖子,眼神从她刚刚低头洗脸时被水打湿的地方移开。温亦寒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和她昨晚脑补的画面并无二致。
她转过头,看向狭窄过道的另一边,晨光从厨房窗户里透进来。
我今天还是去剧组。
我今天把东西搬过来。江同允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记得把钥匙留给我。
好。
夏日清晨,空气的温度慢慢攀升,暴露在外的皮肤最先感知到,手心已经沁出汗。
此情此景不宜久留,温亦寒往旁边迈出一步:那我先走了。
嗯。江同允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
江同允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搬东西,而是先去找了齐焱。
齐焱睡眼惺忪,意识昏沉。他昨天玩到深夜才回来,正在补觉呢,却被江同允从床上薅起来充当情感专家。
你说我和攸攸现在这样算什么?
还能算什么?金主和金丝雀呗。
可我不想这样。
齐焱强行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