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案中藏案【】

纪不妄道：「举手之劳，齐公子不用记怀。倒是你长期劳心劳力，面色已然显露气虚之象，须得补肾助阳，养肝益胃，滋补调养。纪某店里贩卖的当归鸭，乃是一道不错的药膳，对你偏寒的体质颇有裨益，隔三岔五喝上一碗，有利无害。」

    齐慕飞拱手道：「大人仁德，金玉良言齐某记住了，今后必定谨遵而行。」

    纪不妄转身扬声道：「今日纪某前来查案，有劳各位久候了。眼下查案暂告一段落，在雪园工作的人可以散了。至于几位特地拨冗前来协助查案的证人，每人都有车马费，过来领取吧！」这话好不突兀，尤其车马费乙事，更是史无前例。

    故而在场之人，大都听到一楞一楞，深感不可思议。

    小方疾步走到院中，扬着手臂吆喝：「要领车马费的人，快来我这里领喔！」

    这厢，纪不妄又说道：「齐公子精神好转了，纪某尚有事请教，请跟我来。」

    言毕，他率先走进屋里，齐慕飞赶紧跟进去。萧瑶立即把门关上，挡在门口。见状，安玉轩和梅清莲相顾一眼，两张粉脸都露出诧异的神情，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儿去：「钦差大人和飞仙阁的大红牌『雪兔』共处一室，到底要干什么？」

    『龍騰虎躍飛仙閣』是一棟坐北朝南的建築物，主樓後面分為日月兩區。

    『金烏長干軒』位於東方、『玉兔菊花軒』位於西方，由一道圍牆區隔開。

    每一區有十二座院落，整齊排成兩列，六六相對。每座院落的建築物，外觀都一模一樣，格局都呈ㄇ字型，正屋左右各有二間廂房，三道門廊接通五個門戶。不同的是院落裡的花木和住在裡面討生活的人，每天生張熟魏，悲歡離合的故事。

    在菊媽的引領下，欽差大人等一行人，首先來到齊慕飛所居的『雪園』。園門外有二名天理司的兵勇在站崗，紀不妄一踏進院落，一眼看出來，雪園是一座坐東朝西的院落；齊慕飛住在第二間南廂房，門上貼著官方封條、門廊上站著齊慕飛和一名小廝，以及昨晚前來買春，在命案發生前的三名男性客人。另外三間廂房的主人和侍候的小廝，以及昨夜有買到春的客人，也全候在門廊上。還有負責張羅茶水炊食的老媽子，獨自站在正屋的廳門外。這些人都在靜候欽差大人的傳喚，每個人都等到很不耐煩，一付無精打采的頹萎。直到看見菊媽出現在園門口，很諂媚的說：「欽差大人！這裡就是『雪兔』齊慕飛營生的雪園，請進！」聞聲，眾人精神一振，立正站好，人人睜大眼睛，都想把欽差大人的長相看個清楚。

    安玉軒一來到，不待吩咐，上前將封條扯下來，推開房門。

    紀不妄帶頭行入，小方和蕭瑤緊隨而入；

    安玉軒禮讓梅清蓮主僕先行，菊媽壓後。

    六名天龍武士留在門外戒護。

    齊慕飛居住的這間廂房，有裡外兩間，傢俱齊全，陳設素雅。

    紀不妄一進入，環室掃一眼，便走進內間。只見室中有張大案，床鋪靠著東牆擺中間，帳幔垂掛分兩邊，床上錦被褶叠整齊；梳粧檯和衣櫃靠著北牆、南牆有扇窗戶，窗下有一張矮几，几上放著古琴；牆上掛著字畫，角落有張按摩床。

    他快速打量一遍，出聲說：「菊媽！妳們的人真勤快，整理得清潔溜溜喔！」

    菊媽趨前說：「昨夜屋門被貼上封條，之後並無人進來打掃，請大人明查。」

    紀不妄道：「是這樣嗎？妳最好想清楚來，確定沒記錯嗎？」

    菊媽一聽，心兒一揪，嘴唇抖了抖才說：「民婦哪敢造次，封條也都好好的。」

    紀不妄道：「好吧！那就把齊慕飛等人叫進來，讓他們看看房內的情況」

    「大人！」安玉軒打斷道：「是卑職失職，一時大意，沒保護好命案現場。」

    聞言，梅清蓮不由心想：「案子才發生不久，維護命案現場，從中尋找破案線索，乃是辦案人員最基本的認知。安玉軒高居天理司左少卿之位，怎會連最初級的常識都不懂。難道說她是明知故犯？」一臉驚疑看著自慚形穢的安玉軒。

    紀不妄道：「原來是查封之前整理的，菊媽果真沒說謊，也沒老實交代。」

    「冤枉啊，大人！」菊媽噗通跪下去，「民婦句句屬實，知道的全說了。」

    「大人容稟！此事與菊媽無關，是卑職讓人整理的，願領罰。」

    安玉軒自請責罰，搶著一肩扛下破壞命案現場的過失。

    紀不妄道：「整理便整理唄，反正該看的，安少卿應該都看見了，是吧？」

    梅清蓮心下一動：「紀不妄年不過二十，行事如此精明，端的是高深莫測。」

    安玉軒保持躬身低頭的姿勢，動也不動地說：「卑職愚笨，請大人明示。」

    紀不妄道：「昨夜是妳負責搜查這間屋子的吧？」

    「是！」安玉軒答道。

    紀不妄道：「那安少卿來到這裡時，第一眼看見了什麼？」

    安玉軒說：「床上躺著一具面目難辨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