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他盖在了身上……
她可真不是怕看见什么,只是言息月的伤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这个深那个浅的,血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止下来,要是之后衣服再黏在伤口上就难办了。
“阿月,你现在感觉如何?这伤……”
宁远远挺发愁的。
上次刘仁师兄倒是给了她一堆药,但那些东西连着包袱都在客栈里放着。
所以,她现在是啥也没有。
言息月看着她,浅棕色的眼睛里带着安慰之色,“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宁远远挑了下眉,显然是不怎么赞同。
仙神妖魔之类的身体确实较之人类会更耐.操一点,受伤什么的也会好的快点,但也不至于说放着不管就行的。
况且,言息月这也不是小伤。
想到这,她又伸手去摸了摸言息月的额头、胳膊和手。
咦?
怎么好像更烫了一些。
宁远远:“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是发烧了吗?”
言息月眨了下眼,眼前的人影又更清晰了一些,“不是发烧,正常现象,过两天就好了。”
宁远远:……
第20章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从洞口处慢慢涌进来一股潮湿的气息,空气中压着些许沉闷,似是要下雨了。
宁远远的嘴角绷直,无语极了。
怎么什么事放他这就都是过两天就好了啊?
伤就不说了,但哪个神仙妖怪没事会发烧的啊,还正常?
宁远远盯着他那惨白如纸的脸看了半晌,随后气闷地把头往旁边一扭,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不过,她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这么大一个伤员摆在这,还都是为了她,她也不可能任性地耍什么小脾气。
——至少不能太久。
然而,就当宁远远把头再转过去的时候,言息月居然又痛得蜷缩了起来。
这个人!
怎么不吭声呢!
宁远远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她唯恐言息月再去做什么挖心的行为,索性抓住他的右手,握得死紧,整个人也顺势被她揽在了怀里。
由于两人姿势的不适,言息月无处安放的左手只能绕过宁远远的臂下,缠上了她的腰。
腰间如钢铁般紧锢,宁远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能被压迫得从嘴里吐出来。
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但是当她低头看向疼得几乎痉挛的言息月时,心里的某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阿月,痛的话可以叫出来,不要忍着。”宁远远的手顺着摸了摸言息月头,声音十分温柔。
灵力在言息月体.内再度暴起,横冲直撞,疯狂地搅动着五脏六腑。
他感觉到身上的皮肤像是被崩裂,被炸开,皮开肉绽再生生烧灼。
剧痛如巨浪般席卷心脏,一次比一次汹涌,一次比一次尖利,摧心剖肝,却又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几近窒息。
为什么不死呢……
死了就好了。
剧痛连着极度虚弱的身体之下,言息月思绪飘忽,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脆弱。
他坚持了太久了,好累啊。
回忆起来,他竟不知这些年来到底在都做什么。
可是……
不行啊,他答应过娘亲的。
身上既承载着两条命,便要好好活着,努力活着。
还有,泠儿。
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机会。
她变了,不会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现在,只要他对她再好一点。
对!再好一点。
泠儿是不是就能和他在一起了?
就像当初还在青云洞府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了,只要他能熬过去,只要他再对泠儿好一点……
“言息月,你还能不能行了,可别真死了呀。”
宁远远快哭了,她一边给言息月传输着灵力护着他的神魂,一边哑声喃喃道。
她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只是,因为这拼了命的坚持和忍耐,言息月全身紧绷,伤口崩裂的更加厉害了。
鲜血止不住地流,手下的黏腻和冲鼻的血气让她十分不适。
所坐的位置上以言息月为中心,已然有了一片鲜红,正顺着地势朝一边的杂草坑洼中流去。
外面的雨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被风吹送着,洞内的潮气更重了。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宁远远心慌了。
在这个世界,她竟头一次,害怕了。
她将注意力转向一边,不敢去看言息月的那张脸,更不敢去看地上的那一滩血水蔓延,只将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