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墨倒不在意会吓到谁,而是这个称呼该如何改?
屈膝在她身边半蹲下来,他道:“主人觉得该如何改?”
如何改?
夜红绫不解:“直接叫名字就行。”
红绫?
绫墨在舌尖上把她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随即却是缓缓摇头:“我觉得叫名字不太好,会显得出主人不够恭敬。”
不够恭敬?
夜红绫古怪地静默片刻,“你已无需过多地对我恭敬。”
以他的身份,早已无需对任何人恭敬。
“可我还是不习惯。”绫墨淡淡说道,听着颇为一本正经的语气,“属下如今也快二十了,回去之后皇祖父定然会让我选妃成亲,主人能不能给我挡着?”
选妃?
夜红绫沉默。
没错,方才她思索的事情还少了一项,就是轩辕容修的妻妾问题。
堂堂一国储君,即将接任帝位的下一任君王,后宫妃嫔定是少不了的,南圣各大世家也许在他回去之后,就会摩拳擦掌地想方设法把自己女儿献上……
安静地把茶盏送到唇边,夜红绫敛眸喝了口茶,淡淡道:“本宫如何给你挡?”
“就说主人是我喜欢的女子,并且已经成过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绫墨从容开口,语气流利得像是早已打好了腹稿,“属下不敢大不敬地直呼主人名讳,不如就称作……爱妃?”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主人觉得这样可妥?”
漆黑的瞳眸瞬也不瞬地锁着她清冷眉眼,像是在等她的恩准。
空气有些安静。
夜红绫半晌没说话,看着绫墨的眼神高深莫测,瞳眸深处似有清冷幽深的色泽轻涌,只看得绫墨浑身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爱妃?”
绫墨弱弱地点头,眉目精致俊雅,黑眸无辜而又温顺:“主人若是觉得不妥,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可他分明已经说了。
而且这便宜占得理直气壮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倒也少见。
夜红绫沉默了片刻,却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往内室走去:“准备侍浴。”
绫墨起身跟进,心里忍不住琢磨着她的态度,是默许还是根本不许?
晚间沐浴之后,夜红绫原想早些休息,岂料某位容色俊美逼人的青年跪坐在柔软的床榻上,低眉提醒她几乎快要忘了的一件事:“主人说晚上要让属下想入非非个够……”
夜红绫神色微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绫墨低眉垂眼,依然是一副无辜兼无害的模样,眉目贵气天成,一袭雪白寝衣微微敞开一点,再一次恰到好处地露出漂亮精致的脖颈和锁骨。
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诱惑。
夜红绫生性清冷,本领强悍,对待任何挑衅找死、蛮横无礼、穷凶极恶之徒,亦或者是阴谋诡计、满腹坏水、桀骜不驯之辈,都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强硬的手腕会让大多人在见识过她的冷酷无情之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可面对这个温柔狡猾而又诡计多多,且极擅长扮温顺无辜的男宠,总是用各种手段有意无意逼近她的青年,却常常只能以沉默来应对。
强硬的手段不舍的,而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柔情似水,她都不是他的对手,更玩不过他的七窍玲珑心肝——时不时认错、撒娇、请罚、求宠,以及时不时地轻薄她,占她的便宜,各种小心机玩得得心应手。
当真是跟以前沉默寡言的御影卫判若两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为夫知错
事实上,夜红绫此时想得还太早。
离开凤府去往南圣的路上,她才真正见识到她的男宠是个多狡猾的人,擅长用任何一种能诱惑到她的手段,可以随时随地以一种让她毫无防备的方式展示出各种风情,把一副俊美雅致的容貌物尽其用到了极致,似乎大有一种力求在回到南圣之前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他的架势。
就比如此时。
夜红绫坐在宽大的马车里,身着一袭月牙白轻袍的青年跪坐在车厢里柔软的毯子上,微微抬眸冲着她笑,漆黑的瞳眸干净澄澈,似蕴藏着皎月般的水光,眼睛弯起了月牙般的弧度,显得格外秀美绝伦。
月白衣衫勾勒出淡雅清贵,青年修长的手指勾着夜红绫的发丝,嗓音温柔缱绻:“爱妃……”
那一瞬间,夜红绫浑身一阵酥麻,甚至连头皮都发麻。
克制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夜红绫清冷道:“你要不要去青楼待上一段时日?”
青楼?
绫墨眨眼:“去青楼干什么?属下洁身自爱,不爱沾染那些胭脂俗粉——”
夜红绫语气淡漠而沉稳:“去青楼学习服侍人的技巧。”
话音落下,绫墨倏地沉默,随即慢慢地垂了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密密覆盖下来,漂亮干净的眼瞳无声间变得低落忧伤。
像是受了伤被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