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火速拉起飞飞去菜地拔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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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李白《月下独酌》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杜甫《石壕吏》
诗仙与诗圣分立于盛唐两端。
太白拥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潇洒,史书斑驳的画卷上却只能看见一个潦倒于杯盏间的老者。他如嵇康放浪形骸,他胜曹孟德老骥伏枥,但他终究是被唐高祖耽误了前程的士人。举杯邀的是明月皎洁还是壮志雄图,空付笑谈。
飞飞或许与其有几分肖似,惜而李白重来不了,飞飞也只是独一无二的飞飞。
子美未尝不是唱得出“白日放歌须纵酒”的仁人志士,于由盛转衰的时代做坚韧的磐石,流落至小儿皆欺辱的境地也仍不懈地记录下他所见的悲欢离合,爱妻、宠子、忠烈、困窘。这位写得出“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老人流落置暮年,大唐烛火快要燃尽。百年颠沛,最终万里悲秋,潦倒了浊酒杯。
云云不像子美的,只是作为一位阅尽千帆的人,更懂得诗史里“济时肯杀身”的灵魂。
诗圣与诗仙以“李杜”齐名,彪榜了千秋万代难圆的盛唐故梦,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碰撞,反射出东方大地千年来生生不息的家国抱负。
谨评述。
第12章 拾贰·落江楼
小山重叠,金辉明灭,雪融溪歌,云深人家。
江家位处玉龙溪上游,只一间竹楼,一楼养了一头粉白母猪,精瘦,见陌生人也没力哼哼;二楼住人,廊上挂有三排笋干和腊鸭,屋里四面通风,家具不多,正中一张一米宽的中板床,没有沙发,竹板上铺满土豆和蒜子,大多发芽了,土腥味重极。
江沅被陈飞宇放到床上,想下床给他们烧水,罗云熙拿起床边的唔西迪西娃娃塞到江沅怀里,“唔西迪西想你陪她睡觉了,沅沅。”
“云云老师,你,会、走、吗?”
罗云熙点头,“我要回去上课,可等你睡醒了,我就送小朋友们回寨子里了,会再来看你的。”
江沅缩回被子里抱紧棕色的布娃娃,点点头,乖乖地闭上双眼。
“妈、妈……”
江氏幼女江沅,年九岁,三岁失孤,工琶哥哥在中学读书,单亲妈妈于饭馆帮厨,隔半年回来看看一双儿女,留下几乎所有的工资,只留五十块钱买张离家的车票。
她两个月没有见到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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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熙给她盖好被褥,陈飞宇低声问,“要给她烧点水吗?”
“烧不了,我看过了,楼里没柴火了。”罗云熙拉着陈飞宇的左手手腕轻轻走下二楼,“我傍晚会再给她送点吃食过来,不碍事。”
“换药怎么办,我们又不能帮她换,她只怕还不会搽。”
罗云熙对母猪拱起鼻子,“消停些,我在想法子呢。”
“她不想花你的钱。”走到第三阶竹阶,陈飞宇甩开罗云熙的手,“不用拉我。”
“嚯,你是大妹子哩?”罗云熙嗤笑,回望上去,陈飞宇站在竹阶上握住手腕,宽大的卫衣飘飘荡荡,仿佛风一吹就要消散。
罗云熙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握住的手腕,并不像21岁的大男孩那样粗壮,而是他一手就可以环握住的嶙峋,隔着卫衣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仍然碰到数道不规则的凸起,凸起的触感很熟悉,他一定摸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陈飞宇没有回看他,也没有把视线转向FOLLOW PD的摄影机。云叠千堆雪,烟霭出苍翠,少年望着江家楼外的千仞深渊,衣诀翩跹,似下一秒就会一跃而翱翔。
罗云熙双手颤栗,脱下冲锋衣冲上前,一把裹住陈飞宇的头挡开他眼前的悬崖峭壁,“额……还你了,谢了哈哈哈。哈。”
陈飞宇拉下冲锋衣,漆黑的瞳孔盯着他,竹阶朝北,阳光不及,暗影深重,罗云熙竟无法在他毫无感情的注视里照到自己的身影。
就好像面前的人是一具……行尸走肉。
罗云熙很熟悉这样的眼神,一回想起来便有暗无天日的天罗密网将他层层束缚,黄浦江畔的醉生梦死卷土重来,他原以为自己放下了……
他胸闷心悸,下意识地后退,陡然失重,坠下台阶。
罗云熙没有伸出手向陈飞宇求救,就像陈飞宇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伸出过手试图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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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竹阶不过三阶,罗云熙用了腰力使屁股着地,被突然站起来的母猪接住。母猪哼哼唧唧地皱起鼻子来嗅他,像拖拉机似的吭哧吭哧把罗云熙从梦魇中拉出来,罗云熙怔怔地看着竹楼上漠然置之的人,直到眼睛痛得蒙上水雾才想起来察看自己的伤势:手掌擦破了些,腰使不上劲,罗云熙试图撑起来,左腿踝骨的剧痛瞬间传来,他一下子咬紧牙关。
“你,为什么不喊痛?”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