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瞧见世子爷从正心斋出来走过夹道的时候,那个叫孙念熙的有意闪了出来,和世子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喜滋滋地回去了。”
“知道了。”章晗点了点头后,又若有所思地问道,“是谁瞧见来报你的?”
“一个是咱们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正去夏家娘子那儿跑腿,回来时瞧见告诉的我。另外一个,是外头夜里管明瓦灯上点灯的一个仆妇,她是添油加醋说得好不详细。”
“日后再有关于类似这等事情的,你直接听了就完了,不用来报我。”见芳草大为诧异,章晗便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记着那些来对你说事的就行了。若是只论事不论人,听着不像是添油加醋的,你就记下来;倘若是借题发挥,胡乱编排人的,你也记下来,归在另一类;至于有谁一直惦记着此事,隔三岔五来对你禀报一回的,你更是要格外留意。这三种人,第一种是出于谨慎和忠心,第二种是功利心太重,至于第三种,则是想要借此攀高枝。”
芳草还是第一次听章晗对她分说这些,虽说一时半会还不明白,但立时靠着死记硬背,把这些都囫囵记了下来。可等到章晗吩咐她回头对碧茵也嘱咐一声,她顿时有些纳闷了,到了外头对碧茵如是转述了一遍之后,她看了一眼指挥小丫头们晒被褥的秋韵,突然低声说道:“碧茵,是不是咱们太笨了,所以这事儿世子妃还要另外嘱咐一遍?否则怎就不让我嘱咐秋韵一声,她一向比咱们伶俐!”
“要真是嫌弃咱们太笨,世子妃还会嘱咐这个?”碧茵比芳草更老实些,但心思却缜密,摇了摇头后,她就轻声说道,“要我说呢,你想想,秋韵当初可是六安侯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都快二十了,世子妃那样仁厚的人,总不能一直留着她不嫁人吧?到了那时候,就咱们两个最信得过的,不好好打磨咱们怎么行?”
虽则是没看到外头两个丫头咬耳朵,但章晗坐在屋子里,想着王凌进府之后,用雷霆手段整饬上下,把不少疑似奸细的人都发落到了外头,竟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从前只陈善昭一个书呆子在,赵王夫妇有意让人释疑,于是任由王府中人龙蛇混杂,但陈善昭和陈善睿都已经成婚,倘若她们妯娌连个过门后也不管府务,那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好在王凌虽骨子里傲气些,却极通事理,两人相处至今,一贯还是和睦的。
可王凌毕竟出自定远侯府,身边总有些得用的人;但她却是势单力孤,总不能万事靠陈善昭,这段时日该好好打磨打磨两个丫头了,再挑挑可有合用的,至少身边人一定要滴水不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瓜熟蒂将落,家门陡生变
炎炎盛夏一过,转眼间便是八月中了。
相比前年皇帝高举屠刀,昔日朱门绮户又倒了好几家,而从去年年尾到今年年初,皇子皇孙们一个个都成婚的成婚,就藩的就藩,而皇帝更是在除夕之后传出了身体不佳的消息;打从四月间往后,整个京城却呈现出了一派宁静祥和的氛围。无论是京城还是各地,陆陆续续传来的都是好消息,什么广西瑶乱已平,西北局势大定,辽东女真互市贡马……总而言之,大多数人家都趁着如今这好时节嫁娶的嫁娶,议婚的议婚,好几家文官勋贵家里都添了丁。
而赵王府中,从宛平郡王妃王凌主持府里的事务开始,凭着那重罚重赏的手段,上上下下无不凛然听命。而世子妃章晗则是大多数时间呆在梧桐苑中,闲来书画琴棋自娱,偶尔接待接待各方来探望的人,日子过得悠闲而又平静,平静得她几乎都快忘记,内里家中有个宫中送来的不安分的宫人,外头还有个不知所踪,极可能落在有心人手里的宋妈妈,外加那个受过救助,如今却不知道躲在那儿的故韩国公府七公子。
然而,陈善昭既然说了一切都交给她,她自然不会再去想这些让揪心的麻烦事,只管一心一意地安胎休养,感受着孩子在腹中的伸展手脚和翻来滚去,心里那种母性的温柔自然不知不觉越积越多。只是,随着渐渐就快到瓜熟蒂落的日子,胎动便渐渐少了,她虽心中着实盼望那最后的日子,但少了那些从前每日间体味孩子大翻身的感觉,她却总有些不太习惯。
小半年过去,如今妯娌两个越来越娴熟,往来就不似一开始的客气,彼此间也能说些寒暄之外的话。王凌从前甚是讨厌贵妇千金之间常说些东家长西家短,而章晗对这些琐事虽有兴趣,但只是为了了解各家情形,因而在王凌面前自然从来不问这些,倒是常常拣对方的长处,问些定远侯从前的赫赫战功。而这些定远侯从前不说,可来往的故人却极爱说,王凌也是最爱听的,如今有了个听众分享自然乐意,再想着章家父子都是军中人,一来二去更多了几分亲近。
这一天,王凌从议事厅见了人回来,又照例到梧桐苑来坐坐。几句话之后,她看着章晗如今那沉重的身子,再想到自己这个月的葵水又准时来了,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焦躁。
平心而论,和她那几个亲戚姊妹嫁了人之后的情形比起来,她如今的日子可以说是再舒心惬意不过了。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不用和妯娌明争暗斗,就连那两位妈妈,也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