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和六芒星21 关于刻印

    审判庭的钟楼位于三座宫殿的中心点。除了顶部敲钟的阁楼外，钟楼内寝室、书房、客厅、餐厅和各种活动室一应俱全。

    两位天使站在餐厅外的回廊中。钟楼这一层的设计像个环状瀑布，圆环般的回廊与巨大的圆形餐厅被一面水幕分隔开来。源源不断的流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又在信仰天使的反重力力场下重新回溯至上游。

    莫洛伊透过水幕，看着与众多女官交谈的李真，平素轻松的神情越发凝重。他身旁的屈猛虽然向来没什么表情，但比平常更冰冷的眼神说明他显然也并不愉快。

    尽管对于彼此的存在都极为不爽，但对于两位天使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都是从深睡中夺回命定的生命。

    “不是因为双重刻印。”

    屈猛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莫洛伊还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洛伊转头，凝重地问：“你有头绪了吗？”

    “但凡你修习圣典时能稍微上点心，往你那装饰一样的脑子里灌点东西，都不至于蠢到把他现在的情况往双重刻印上联想。”

    屈猛冷冷地瞥了一眼莫洛伊，又重新把视线放回水幕另一端的身影上。

    莫洛伊咬牙忍住拔剑的冲动，强行心平气和道：“好，那请问，你不是装饰的脑子想到了什么？”

    屈猛递给他一件小小的装饰品。

    “这是什么？胸针？”

    莫洛伊把胸针翻过来，在视线接触到正面图案的瞬间，瞳孔骤然缩紧。

    “太阳......？”他皱起眉，不可置信道：“兰斯洛特？”

    屈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进房间的时候我在被子里发现了这个。”

    “不可能！除了我们没人能进那个房间。我们俩守在这里，权力宫殿的女官们连钟楼都进不来，更别说在床上放这个了。”

    莫洛伊翻来覆去地查看那枚小小的胸针，试图找出什么机关。

    他边看边从右手中唤出了星光之火，仔细辨识过后，更加笃定道：“兰斯洛特还沉眠在权力宫殿的地底，没死，但也没醒过来。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屈猛无视了他的大声喊叫，冷静道：“我发现这枚胸针的时候他还是温热的，虽然很微弱，但上面有真真恶魔能量的残留。”

    莫洛伊彻底糊涂了：“什么？你是说是李真自己把它带进房间的？可他从来没接触过权力宫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不是他带进房间的。”屈猛摇头道。

    “是他从梦里带出来的。”

    他看到莫洛伊呆滞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嫌弃：“你倒是读点书吧！怎么会连三神中的权力的能力都不了解？”

    莫洛伊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说实话，天使一族从三神降世时的兴旺与强盛，一路凋零到现在，人丁稀少到只剩三个现存天使，莫洛伊实在不认为有什么了解这些冗长历史的必要。

    再说了，唯一跟权力能扯上关系的兰斯洛特在他诞生之前就已经沉眠了。现在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醒来打算的样子，自己干嘛要了解权力的能力？

    两人本身性格就截然不同，现在更是相看两相厌。

    水幕内，小恶魔被热情的女官们喂得小肚子鼓鼓的，尽管神色还是有些疲惫，但精神已然好了许多。

    屈猛收回凝望李真时温柔的视线，利落地说道：“走吧，去地下室，要解释起来，有个东西你现场看了才知道。”

    莫洛伊跟上，询问道：“什么东西？跟权力有关吗？”

    屈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总该知道三神降世以后，天使一族与魔王率领的恶魔一族之间，持续了上百年的神魔之战吧？”

    莫洛伊点头道：“三神打破了恶魔对天使的压制，一路率军攻入魔王的宫殿，把魔王当场斩杀。”

    “当然啦，虽然圣典上是这么记载的，但像我们天使这种低劣的种族，直接把人杀了怎么行？当然是要先奸再奸，再奸再奸，再奸再奸......不仅要魔王给他们生孩子，还要羞辱到魔王自尽才行啊！”

    他语气戏谑地补充道：“而且还是三个一起奸一个，真他妈的恶心啊。”

    屈猛闻言，陡然停下脚步，平静的脸色被恼怒打破：“你对于天使本能的理解到现在依然如此吗？在与你的命定结合之后，你仍然觉得刻印只是一种羞辱？”

    他的呼吸因愤怒而沉重，话音如裹挟着冰霜的利剑：“如果你还是认为刻印是天使对恶魔的羞辱，那请你立即出去，离开北陆，离真真越远越好。”

    “你在幼年期时就常说，天使的本能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东西。它所做的全部不过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在天使的脑子里植入一段情感，强迫天使对一种低劣的生物臣服忠贞。我当时还没有遇到他，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评价，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他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认知是完全错误的、极其可悲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