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半个月。
何扬辞去干了多年的工作,搬离了与杜鸣均合伙买下的房子,却没回他原本的家,而是打算在一个小城镇定居。
他的父母在公司破产那年的车祸中去世了。他们几乎没有照顾过何扬,却也给他留下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遗产,足够他后半生过个安稳日子。
何扬的朋友足够多,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分手信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约他出去。
这段日子他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酒吧。
何扬这等尤物,在酒吧吧台一坐,一晚上来窥伺他的自然不在少数。男男女女都有,要联系方式的,约炮的…何扬都回绝了。
他来酒吧,纯粹只是想在个有人烟气的地方用酒精麻痹自己。
爱?爱真的是件很累的事情。
何扬一直是个缺爱的人。可以说,他几乎将自己爱人的能力全部付诸于杜鸣均了。
他就像条干涸的鱼,求知若渴却不懂呼救。却意外的吸引了杜鸣均,闯入他的生活,给予他养分。
除了杜鸣均,他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何扬讨厌回冰冷的家,他完全不能习惯没有杜鸣均的每一天。只要是他清醒的夜晚,九年间的回忆就会如潮水般袭来,再通过身旁冰凉的床单来提醒他。
如同魂肉被迫分离。
何扬曾经也暗搓搓庆幸过。因为病症,杜鸣均才彻彻底底只看得到他一人,而他正是他的唯一。
阴沉的杜鸣均,沉默寡言的杜鸣均。
只对他笑的杜鸣均,红着脸思考怎么对他说情话的杜鸣均。
而最后,他选择对杜鸣均不告而别。
九年情爱,熬过了七年之痒,如今又算是什
么?
相识、相爱、分离。他与杜鸣均终究走到了最后一步。
何扬凌晨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下午醒来,然后又去酒吧。
周而复始。
—— ——
一个月后,何扬踏上了前往异乡的列车。
期间李森也没再联系过他。
不会再回来。
—— ——
又是一年夏秋。
何扬卖掉了原本父母留下的别墅,在小镇上开了家书店。不知道是谁把他的名声传那么广,来他店里的大部分与其说是买书,其实是为了看他。
小店旁边正巧有几株桂花树,开花时香气可以穿过好几里巷子。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店前。
下午店里的人熙熙攘攘,但何扬还是一眼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他。
那个男人站在大门的一排书架前,细细翻阅着。店门敞开,外面的桂花随着风飘落到店里,带起一阵花香。
也有不少落到了他头上。
就像十一年前,美好的不太真实。
等傍晚快关店了,男人才走过来,铮亮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何扬这才看清男人的面貌。
杜鸣均变了,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他身着西装,也不再驼背,脸色有些惨白,明显变瘦了。除了脸庞与之前无差,其他都像陌生人一样。
“何扬,我是来带你走的。”对方开口了。
声音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任何感情。
何扬完全呆住了。
还有很多问题没说出口,他不明白短短一年未见杜鸣均就像变了个人,又为什么来找他。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何扬咽了口口水,道:“为什么?”
杜鸣均没有回答他,只是朝何扬的方向轻点了下头。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捂住了何扬的嘴,给他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何扬晕了过去。
—— ——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何扬躺在一间房间里。
这房间的结构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可脑袋剧痛,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身上的衣服全被换了,看起来像是……婚纱?
男人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好似要在何扬脸上盯出个窟窿来。杜鸣均细微的皱了下眉,随后突然伸出手来,吓得何扬忙支起半个身子,背与床板紧贴。
杜鸣均轻抚着何扬的脸,手的温度与原先截然不同,冷的像个死人。
“何扬,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杜鸣均突然站起身,半个身子凑到何扬边上。眼神贪婪的如同在欣赏一件工艺品。
“这是你曾经的房间…”
“也是我们的婚房。”
这诡异的气氛让何扬打了个冷颤。面对完全变了个人的恋人,神色越发恐惧,漂亮的瞳孔倒映着眼前人似笑非笑的脸。
男人啃了下他的脖子,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