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宵,靳长南打电话跟赵念桢报备,叫他当天空出来,去靳家家宴。赵念桢自然答应,只是这么多年,他仍然觉得奇怪,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去到他们靳家的家宴?靳长南像只老狐狸一样滑头,赵念桢是没想明白过。
靳家的老家长很早大去,留下一个独子靳长南,老夫人自然很宝贝。这位靳老太太,赵念桢是见过的,讲实在的,她不像她那个年纪的人,看上去很年轻。她那个年纪的老太太,少见还涂那么艳丽的口红的,眼神总很精明,戴一串珍珠项链,很时髦。大概是想得很开,保养又得当的缘故。也对,靳家这样的大家族,老家长又没有其他姨太或者私生子之类云云,儿子的前途便平坦很多。而那些略想分一杯羹的亲眷,靳长南有本事坐稳这个位置,自然用不着老夫人在替他考虑。
至于婚事。
老夫人在席间抬了抬眼,看见靳长南身边安静剥虾的赵念桢,和颜悦色:“小赵有空也要来家里坐坐的。”
赵念桢莫名被点名,有些应接不暇,他原来在家里就怕应付亲戚的,更何况这位又是靳长南的母亲,他的手一抖,尽量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医院平时比较忙。”
讲完又后悔了,人家是客套,自己说这样的话,真把自己当自家人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请佣人给靳长南倒了一杯酒,稍微侧身儿子讲:“我之前安排你跟阮家的小姐见面,你去见过没有。”
靳长南看了一眼母亲,又看看身边安静吃虾的赵念桢,想了想说:“还没定,下个礼拜吧。”
赵念桢的汤勺没拿稳,掉在碗里,老夫人和靳长南都悄悄地打量起他,各有心思,只是赵念桢没有再表现很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索性不再吃了,端着一杯茶在饮。老夫人很满意他的态度,沉默就是最好的态度,玩物要有玩物的本分,这些年她没有过问赵念桢的事,也是觉得他本分。她是养靳长南出来的人,她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好人家,但是他们这样的家里出去的男人,有几个能是一心一意的,把面子做够了就好了。
靳长南笑眯眯的把他的勺子搁好,回头招呼了一位佣人给他加块小蛋糕,赵念桢面上有点挂不住,他是喜欢吃甜的,可是桌上连老夫人都还没开始用甜品,他怎么好先用。
他拉住靳长南的衣服,小声说:“我吃不下了。”
靳长南拍拍他的手,没有撤回的意思。
家宴上,长桌上很远的地方有位生面孔,看不太清楚,但赵念桢来靳家吃那么多次饭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趁着氛围轻松,便问靳长南,那个是谁家的孩子。
靳长南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告诉他:“那是我表弟靳锡昭的孩子,刚从英国领回来。”
“锡昭的孩子?”赵念桢禁不住回过头,疑惑起来,“锡昭什么时候结过婚?”
靳长南淡淡的瞥他:“锡昭?”
赵念桢才想起来什么,补了句:“我是说你表弟什么时候结过婚。”
靳长南哼了一声,才慢慢回他:“很早了,家里联的姻,孩子出生就离了,又是在英国结的婚,我都没去,所以你也不晓得,这个孩子之前一直放在英国养,现在年纪大了,提前喊回来熟悉熟悉国内的环境。”
赵念桢听罢,抿了口奶油,没有再问下去,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故事总是乱七八糟的,讲起来好像连续剧一样拍不完。
靳长南用大拇指抹了他嘴角的奶油,含进嘴里抿掉,笑他:“嘴巴是漏的啊?”
赵念桢不以为意,他已经吃不下了,等着散席呢:“什么时候回去?”
他问出这句,靳长南久久没回复,他茫然的看过去,才发现靳长南也在看他,哦,原来是他这句话问的有歧义。可他本意只是问什么时候散席罢了。正要分辨,靳长南已经捏住他一只手,磨蹭起来:“怎么?想我了?”
赵念桢没想要给他什么面子,随口说:“我很忙的。”没空想你。
“忙?”他突然凑近了赵念桢的耳朵,语气有些狠戾,“忙着跟那个小医生玩过家家?”
赵念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回头,靳长南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盯的他后背发汗:“你,你不要瞎想,我跟他没什么,他还小,不是很懂事。”
他的鼻子欺得很近了,炽热的鼻息扑在赵念桢的唇边,靳长南根本不在乎桌上的人看到他们什么样子,可是他在乎,他还不想这样明目张胆的,被人觉得他是一只被人随意带来带去的宠物。他试图推开靳长南,靳长南却问他:“那你呢?你乖吗?”
赵念桢一瞬间有些懈力,靳老夫人还是微微颔首在喝自己的英国茶,仿若未闻,她大概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赵念桢看回靳长南,无奈的反问他:“你呢?你乖吗?”
靳长南盯着他愣了愣,突然离开他,大笑起来,惊的一桌人莫名其妙的看过来,靳老夫人敲了敲桌子,叫他小声点,他摆摆手,收敛了一下,扭过头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赵念桢,赵念桢也莫名其妙,他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