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少年在交汇的瞬间一同失去了踪影。
而废墟对面的一处完好的仓库大门在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被撞得粉碎,尘烟四起。
「维娜!!」
「中也!!」
遥和太宰同时惊呼出声。
从发作开始就被太宰强行按进怀里抱着的梨香在听见他大声喊出的名字时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
「中也……中也怎么了?」她想要挣脱开太宰的怀抱,却虚弱的没什么力气,只能抓着太宰的衣领,蹙着眉,焦急地问着。
「不知道为什么维娜攻击了他。」太宰充满阴郁的眼神看向了遥,现在恐怕只有遥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了。虽然他现在也很想动手直接结果掉那个挑起一切事端的卧底警察,但还是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这个级别的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他们根本插不上手,可如果知道原因,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说服薇柯托尔停止攻击。「遥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吧。」
「维娜……维娜她曾经背负着整个家族的生命和理想活了十几年……中也君,他说了不该说的话。」遥没有说的太多,那毕竟是薇柯托尔的私事,他知道的也并不详细。
所谓的家族,其实是皇族。她所背负的复兴皇族的理想背后是全族人的鲜血和生命。中也的话也好巧不巧的正好戳在她内心深处最疼痛的部分。
对面的仓库在他们说话间坍塌成了一座废墟,两人的战斗以普通人的肉眼已无法再看清任何动作,只剩下两道黑影不断的在地面和空中交缠分离,而且离得太远,也无法得知他们有没有在试图沟通。
只是打架上头的两人很可能会就此战到不死不休。
「不,他们只是出生背景造成的价值观不同。中也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遥也说了,那是曾经,但维娜心里还有一部分放不下那些过去。死人的理想却要活人来背负,呵呵,还真是沉重啊……」
「遥……你能阻止他们吗?」梨香终于挣脱开太宰,几步走到遥的面前,近乎哀求的看着金发的男子。「我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维娜动怒了,现在的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让他们停下来……」
遥无奈的看着眼神逐渐暗淡下去,才刚刚恢复过来,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的梨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毕竟才15岁,会被动摇了根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他们打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了。」太宰无所谓的耸耸肩,面无表情地朝着马场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太宰。」遥在太宰走到他身边时,一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他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浮现出的浓烈的杀意。
他看过懒懒散散对世事都失去了兴趣,了无生趣的太宰,看过露出迷茫眼神孤独地望着落地窗外人来人往的太宰,也偶尔看到过对魔法产生兴趣两眼放出少年人该有的光彩的太宰。
但此时流露出纯黑之色的太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在轻易夺取他人生命的属于黑暗世界的太宰。
他知道他是黑手党,是属于里世界的人,这样的事可能早就习以为常,但亲眼目睹了之后,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悲哀。
他本以为活过了漫长岁月的自己,不会再产生这种感情的……
「你不可以杀他,太宰。」
按在肩膀的手慢慢收紧,太宰抬头,满是阴鸷的鸢眸盯向那双给过他些许温暖的金红色的眸子。
他刚才没有说话,活着和死了,对他来说不存在界限,死不过是生的一种延续,但不代表他能容许有人伤害梨香,伤害他好不容易战胜死亡的恐惧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妹妹的心。
「为什么?就因为他快要死了?我不过是提前结束他的痛苦罢了。他难道不应该感谢我这个黑手党赠送给他的仁慈吗?」太宰笑了起来看向马场,阴冷的仿佛能让人浑身的血液在顷刻间冻结成冰。「这位想死的大叔,帮助结束他人的痛苦,也是尊重生命的一种表现哦。嗯……你们管这叫什么?安乐死?」
「……」马场没有回答太宰的问题。如果刚才的少年是因为价值观的冲突而与他争论,但现在眼前这个黑发少年,他根本没有想要与他争辩的念头,他就只是单纯的想杀他。
「太宰,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吧。」遥捏了一下太宰的肩膀,在少年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时,夺走了他缩在大衣袖口的手里握着的从梨香那里顺走的枪。
然后遥以难以置信的熟练程度,在转身的瞬间开了保险,子弹上膛,扣下了扳机。
「Farewell, good boy. May you find your worth in the waking world. 」(※愿你在清醒的世界寻找到自己的价值。)
枪声与话语在同一时间响起。
盘旋在火光、黑夜与废墟之间。
刻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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