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放晴

    <h1>第二十五章  放晴</h1>

    只是说说，还没正式规划，周悬就觉得内心似乎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也是第一次，心态一向平和的他有了巨大的情绪起伏。

    身边依旧沉默。

    周悬不知道这段沉默经过了几分钟，他觉得这一秒一秒都像徒手打碎坚冰一样难过。

    “我、我可能没有时间。”终于，她发出了声音，可怎么听就怎么压抑，“你知道的，公务员一向都跟着法定假日走的，而且我的年假都放完了，再请假真的连铁饭碗都保不住的……”

    她故作幽默的话语，听在周悬耳里却刺耳极了。

    她的话是拒绝，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算了”两个字。

    是的，怎么说得出。

    他觉得此刻全身被巨石压住，沉重得无法动弹。

    江云遥死咬住被子的一角，防止懦弱的哭声会泄露出来。

    他说他要带她一起去旅行。

    他还说要去意大利，去希腊，去法国，还要去英国体验生活。

    他那些没完没了，自由自在的旅行，终于有她的位置了。

    可是，为什么到这一刻她还在疑神疑鬼！

    她担心，这是冷战的白旗；她害怕，他只是补偿；她怀疑，他还是不懂。

    旅行，不一定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去，不是吗？

    她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溺毙在他的温柔里，再也看不清前方。

    与其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的计划太庞大，却还是容不下她。

    这一晚，两人同时惊觉这张床是如此宽阔，宽阔到居然要以寂寞来计算。

    日子依然要过下去。

    在别人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交换眼神少了一些热度，彼此说话少了一些默契，连肢体触碰都少了一些悸动。

    星期五，周悬的手臂上的石膏总算拆了，但还是不能做一些用力的动作。

    第二天，江云遥还是坚持由自己开车。

    路上，周宁还是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而前面的两人安静得过分，连周妈妈都有些看不下去。

    儿子啊儿子，快开窍吧。

    离开前，古灵精怪的周宁对两人使了眼色，暧昧地说:“期待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能抱到小侄子小侄女哦！”

    江云遥一听，脸上漫上了樱花的嫣红，只能干笑。

    周悬对于这个话题并不避讳，针对这个问题还很难得地开腔:“我努力。”

    “……”现在的作家都这么秀吗？

    “……”现在的作家都这么秀吗？

    “哟哟，婶婶你听到了吧？嘿嘿……”

    “那我要拭目以待了啊！”周妈妈也想不到儿子会这么回答，看来这小俩口还是很有戏的。

    她走到江云遥身边，贴近她的耳边私语道:“不用看我面子对他太仁慈，那小子确实需要一些刺激才能开窍。”

    江云遥哭笑不得，不愧是亲妈。

    不过她还是向婆婆道了谢，能遇到这么明白事理，又视如己出的婆婆，是她江云遥莫大的福气了。

    送走他们后，属于周悬和江云遥之间的战争还在继续。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像无形的绳索，渐渐用力箍住他们的颈项，使他们的呼吸渐渐变得虚弱。

    没人主动拿起旁边的剪刀把绳子剪开。

    他们都担心剪刀太锋利，怕伤到对方。

    多余的担心，反而会变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周悬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妻，最近她的脸上总是弥漫着淡淡的阴霾，挥之不去。

    两人沉默地走到停车场，江云遥正要上车，却发现周悬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我——”周悬的手不自在地插进裤袋，“我去参加一个大学舍友的婚宴，所以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江云遥总算转过脸来看他一眼，这是第一次听到周悬跟她透露行踪。

    奇怪，冷战以后，他们之间就多了许多别人都能立刻拥有的“第一次”。

    可笑的是，这些“第一次”，在他们之间是多么难得。

    花了整整四年。

    周悬的心仿佛也被揪着，他是男人，他需要主动走出第一步。

    她担心他的手，本想开口说要送他的，结果就被他环过后背，拥进了怀里。

    “你……”

    他从胸腔中发出深沉的轻笑，还带着侥幸的意味:“还好你没推开我。”

    仅仅是简单的拥抱，江云遥的眼睛就开始发热了。

    是谁说过，眼泪会沸腾？如今她真切感受到那种滋味了。

    他们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了？